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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的主持人面对镜头,感情充沛,他们说,这是悲喜交加的一年,我们没有在灾难面前倒下,定然会团结迈向新的篇章……
门铃响起,顾柏川随手关掉电视,走过去应门。
我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看向门外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居委会的阿姨,手里拎着个蓝白相间的书包,崭新的,包在透明塑料纸里。
“你爸呢?”
那男人向室内打量,看见我在,又露出一张笑脸,“哦,黎家的小子也在啊,我刚才还在楼下碰见你妈,她说你在楼上写作业,结果你就跑来隔壁玩了是吧。”
“叔叔好。”
我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我不认得他究竟是哪个叔叔,有点面熟,应当也是在院里工作的。
顾柏川不动声色往旁边迈了一步,挡住我的视线,转头跟那高他两头的男人寒暄两句,颇有点少年老成的模样:“我爸不在家,叔叔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
那中年男人笑了两声,又数落顾严工作不着家,把顾柏川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
几句玩笑话说完,半句没提许芸阿姨去世的事,最后却忽然从居委会的人手里拿过书包,放到顾柏川手里。
或许是在部队待过的汉子大多不太会煽情,他拍了两下顾柏川的肩膀,又轻咳一声,让本来就突兀的转场变得更加尴尬。
“你们家与国家共患难……”
他说了这一句,又卡住了,脸上的笑意僵在那里,扶在顾柏川肩头的手摩挲了两下,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一旁居委会的阿姨看不过去,上来打圆场,跟顾柏川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又说,那书包里面放了两张奥运的票,让顾柏川和他爸一起看看这举国上下的盛典。
“唉,国人为了奥运都盼了好些年,去看看吧,长长见识。”
她最后感叹。
顾柏川目送他们离开,还是那副扑克脸,看着挺俊但不太招人喜欢。
我倒是不怕他,刚想让他赶紧把票掏出来让我瞅两眼,却又想起这票的来历,顿时一句话憋在嗓子眼里,呛得直咳嗽。
顾柏川瞟了我一眼,将书包打开,从里面把票子拿出来,橙红色两张,画着鸟巢的影像,票面精致漂亮。
奥运会的门票没那么容易搞到,我瞪大眼睛盯着瞧,又不敢说我也想去——人家说得很清楚,票是给顾柏川和他爸的,那跟我也没关系。
正当我这样思虑的时候,顾柏川却忽然开了口:“那天有空吗?”
“嗯?”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会神,这才后知后觉他的意思,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要跟我一起去?”
第3章4-7
顾柏川似乎是对我毛毛躁躁的反应感到不满,“嗯”
了一声将我压回去,他重新倚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从央十三调到央九,里面再不是什么奥运新闻,而成了某部海洋纪录片,上面正讲着冰雪融化后鲸鱼洄游。
顾柏川看得认真,我却在旁边打岔:“那你爸呢?他不去?”
“他才不会去。”
兴许是被我问烦了,顾柏川直接推着我出门,把我扔回隔壁:“一会陈阿姨看你不在又要骂你,以后作业写不完,你就少来我家晃悠。”
顾柏川的父亲是个顶严肃的男人,大可以将几乎所有形容“爷们”
的词汇都放在他身上,高大、健硕、笔挺,除此以外还有他永远不苟言笑的表情,和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他就像是电视剧里那样传统的大家长,而顾家从来都是他的一言堂。
我常常好奇,这样一个男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领,才能够将许芸阿姨那样知性温柔的女性娶进家门,而许芸阿姨又是过着什么样“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