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舅你怎么样?”
他认出了谢辞的声音,黑暗里,颤抖哽咽,他吃力地挣扎半支起身,用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摸索榻底边缘的缝隙。
“……去,去把这张纸,去,去飞山关,给龙守仁。”
荀荣弼牙关咯咯作响,“给,给我杀了,荀逊这个逆子!”
顾莞赶紧接过打开一看,巴掌宽的半张残纸字迹还算有力,明显是这个房间还没被搬空之前荀荣弼写的,藏了很久,纸张已经有点发蔫。
“快,快去——”
荀荣弼气若游丝,老泪纵横,脱力栽倒,断续恨声。
谢辞和顾莞对视一眼。
谢辞接过字条飞速看了一眼,他交给顾莞收起,他想了片刻,重新从气窗钻出,取来夹衣热水。
等匆匆弄过这些之后,谢辞抿唇回望片刻,掉头跟顾莞上了气窗。
两人随即带着字条立即离去。
……
夤夜暗色未褪尽,马蹄声嘚嘚既疾又急。
谢辞顾莞天未亮就出城了,买了两匹马直奔西边的飞山关。
谢辞心事重重,顾莞说:“倘若后续医药到位的话,他应该能再活几年的。”
飞山关是肃州城面向北戎的至关重要关隘,位于国境最前沿,是肃州抗击南下北戎兵的第一道防线,由荀荣弼麾下的第一心腹猛将龙守仁驻守。
他们没走官道,军事重要枢纽连接线,太显眼了。
但幸好,谢辞在肃州待过三年,期间演练游猎多次,他知道山间小道通往飞山关一带。
沿着蜿蜒崎岖的狭窄山道一路狂奔,在午间时分抵达山道尽头,两人牵着马穿行大约一个时辰,重新翻身而上,一刻钟之后抵达关门之前。
眼下又逢小股北戎骑兵骚扰之际,关门紧闭,离得远远,就有瞭望兵吹号传信。
但谢辞顾莞一身总督府府卫甲胄,离得远远,谢辞一提缰绳:“总督大人有令传于龙将军,令龙将军速来!
!”
他持卷状文书,手一扬令牌,卫兵检查过符令之后,分出一人去报,放开拒马将他们引进去。
还未到关门之下,便听见一阵马蹄声,一中年男声声如洪钟:“什么事?手令何在,速速予我!”
隆隆马蹄,一五旬上下的赤甲大将,虎背熊腰,须发微见染霜白,却双目炯炯,极之威武。
谢辞直接将卷文扔过去,龙守仁眉心一皱,正要呵斥,打开文书一看,却第一眼,先看见那半截残纸!
他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当场目眦尽裂。
龙守仁反复将纸条看了几遍,随即掩下,扫了左右一眼,“二位小兄弟请随我来。”
谁也没有声张,龙守仁借口没看懂这军令的意思,将带着谢辞顾莞登上城楼,急忙一掩门:“怎么回事?你俩什么人?!”
谢辞道:“我乃荀总督世友之子,李同真。”
他去头掐尾,开头只说怀疑,将所见所闻详细说了一遍。
龙守仁仔细听着,他细细回忆,越想越心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
“你二人且在此地等等,我先查探一番,若是……我们今夜动身!”
龙守仁咬牙说完,旋即让二人卸下府卫甲胄,让二名“宣令府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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