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声,油脂掉在炭火上升腾一阵青烟和焦香。
谢大嫂妯娌三个娴熟烤着肉,都不用谢辞他们动手,谢辞抱着妞妞坐在矮凳子上,他碰到小姑娘的手臂,急忙问妞妞,“你的手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我还帮妈妈搬柴禾!”
小姑娘趴在四叔的怀里,仰首告诉她四叔,用很轻快的语气,她小小的笑脸没有一点阴霾,阳光灿烂。
说着就举起她的小手丫,表示用这两个手搬的。
从前这小丫头最是娇气的,出生的时候不足月,爱生小病,又是三哥三嫂头胎孩子,疼得不行,生性腼腆又害羞,人一多自己下地走路都不敢,如今却是活泼开朗,哒哒来去如风,和哥哥一起帮着娘亲婶婶一起干活了。
她张开五指小小的手指,还是白白嫩嫩的,却早已不复当初的娇怯柔弱,健康又有力。
谢辞看着这双小手,抬头看着他各自忙碌笑着的家人们,
心潮起伏,在这个乍暖还寒冬雪未融的早春夜里,他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一家人都一直在一起努力着。
他在努力地保护她们,但她们其实也一直在努力地想着保护他。
“淅沥沥”
顾莞把素酒倒在敞口小碗了,以碗酒唇啜了一口,暖洋洋从口腔淌进肚子里。
看着眼前这温馨欢乐洋溢的情景,她心里都感叹,多美好的一家人,真是正能量满满。
她倒了两碗酒,把一碗推到谢辞面前,两人一人身边蹲了一个孩子,清脆说话声不断,谢辞看过来,她弯了弯唇,微笑举了举碗。
但她不知道,她的瞳仁映着两簇小火,乍然闯入他的眼帘,这一刻微笑弯弯侧脸映着晕黄火光,一双杏眸美丽得动魄惊心。
——谢家人对他的心当然真的不能再真,这个谢辞当然知道。
这一切究竟是谁安排的,他心里也知道。
没有别人,只能是顾莞。
长夜冰冷,漫漫路途,她为风霜蚀骨风尘仆仆的他,准备的一家团圆。
这一刹的夜幕下,家人竟成了背景,有一个词叫一眼万年,这一刻她的微微笑脸和瞳仁里的两簇小火突兀撞进他的心。
谢辞的心脏,忽就这么怦怦怦跳了起来。
他有一瞬,竟移不开眼睛。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凑近时喷出来的气息,幽幽青草的味道,带着一点香橙般的气息。
谢辞有点手足无措,他急忙抢起碗,端起一仰而尽。
但他喝得实在太急了,居然呛到了,咳咳酒水从鼻子里喷出一点。
顾莞:“……”
她哈哈大笑,“……你这也不用喝得那么急吧?”
谢辞已经呈现出淡淡小麦色的肌肤迅速泛起红晕,一抹绯红到眼尾,英俊的面庞难得呈出一种从前瑰艳靡丽之色。
然后谢辞就起身走人了。
妈的,太丢脸了。
……
但这么又羞又窘一番,他心里最后一点阴霾都消失不见了。
谢辞站在去茅房的路上,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顾莞一手绕着妞妞的小辫子,斜眼瞥他,那粲然露笑的姣美面庞和红彤彤的篝火,直直照在他的心坎。
他也不知不觉笑了起来,片刻,才掉头冲了出去。
吃完了这顿篝火宴之后,已经下半夜了,谢辞悄悄潜回他在前院开的房间,次日天亮离开客店,走出一段之后,他说自己想独处一段时间,把张青郑应打发离去。
之后他在悄悄折返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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