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砧明显不属于体恤下属的人,看见前面一间房子,顿时把铜钱扔到一边,揪着江匪浅钻了进去。
一进屋子,满鼻子药香,让人浑身舒坦,江匪浅深深吸一口气,十分愉快。
林砧不见了,忽然,他的声音在后屋响起来:“起来,睡什么大头觉,把你的膏药给那个小孩两个。”
一阵暴躁的嘟嘟囔囔,一个蓬头的人踢踢踏踏走了出来,来到江匪浅面前,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子,没一个呼吸的时间,又给他扔回去了,道:“带他来干嘛?啥问题没有,犯得着问我要药膏?你自己一天起来这儿疼那儿疼,我的膏药早就都贡给您了。”
林砧拉下一点脸:”
你好好看。
战车出针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听到这儿,那人掀起盖住眼睛的头发,重新抓过江匪浅的手腕子,仔细打量他的脸色。
江匪浅和他对视良久,觉得这人的脸上发生着可笑的变化,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了,自己晕倒了,不用我判断了。”
那人一瘸一拐走到内屋,拿出一块小小的吸铁石,在江匪浅身上上下搜寻起来,直到两个细小的针被吸出来才罢手。
他用手绢拈起这两根针,厌恶地把它们扔到一边,冷冷地道:“战车就是战车,为什么出针?毒蛇。”
“没办法,想要打赢,有时候必须要用特殊的手段。
针不是随时都可以用,用得太多会被怀疑,其他三族的人会质疑我们的手段,只有在对付重要的人的时候才会用到,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他们。”
“这就更恶劣了,”
医师拿出一块硬邦邦的黑色膏药,取下一块用小火烤热了,均匀地涂在针孔上面,说:“这就是擒纵匠人的新手段?还没有投入使用吧?”
“还没有,最近没有重要的战役。
但这不是擒纵匠人的最新成果,他们设计了更好的。”
“更好的?”
医师结束了对江匪浅的治疗,不耐烦地将这个病人往一边推了推,和林砧到屋子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来,一般人喝茶,他们却不,医师喜欢和一种草药汤似的东西,味甜,味苦,可以明目。
两个人喝出一种推杯换盏的场景,医师说:“更好的设计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伤员,擒纵匠人是军队中最聪明的人,甚至比你们将军斥候还要聪明,却把聪明用在制造杀戮的工具上面。”
“即便是我们将军斥候,不还是用智慧杀人,我们都一样。”
林砧微笑着,不以为意。
医师沉默,片刻之后,他说:“我是军医,说到底是给你们打仗的人服务的,我要提醒你一句,擒纵匠人制造出的新玩意儿要当心了,听说有人想要来偷。”
“想来偷窃的人从不是一个两个,”
林砧很自在地笑着,“没必要风声鹤唳,如果我们总是超前担心,早就害怕得死掉了。”
“我知道你的心宽大,这就是大家为什么喜欢你而不喜欢大侯——那个人太紧张了,但是有些时候,他那种紧张是好的,你的放松会带来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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