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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匪浅的心脏跳了跳,很轻快,像是麻雀在舞蹈:“我舍不得走,我怕醒来之后发现你还是沉睡的神树,而我只是你的守墓人。”
“江匪浅啊......”
林砧深深叹气,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算是命运多舛的倒霉人,世界在轮转,他却在沉睡;但现在,一想起江匪浅十几年的等待,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痛苦也不过如此,至少他所等的是这个世界,而江匪浅等待的是一个人。
他等待的事情注定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而江匪浅等待的是无望,是不确定。
林砧忽然恳请:“江匪浅,你讲讲你等我的时候。”
这个话题伊泄心也很好奇,但是从没问过江匪浅,他终究不忍心,或者说,不敢。
只有林砧敢问。
作为被等的人,他会不会不好意思?不存在。
江匪浅瞟了他一眼,清清嗓子:“不说也罢。”
他也是不说,林砧就越是好奇,催促道:“有什么说不得的?快说,快说。”
江匪浅无语:“等人一点也不好玩。”
林砧笑眯眯道:“不好玩我才想听,反正等也等完了,你要敢于面对它。”
好像这件事和他无关。
江匪浅的喉咙动了动,眼前的烛光化成了飞雪和落叶。
神树不是墓地,林砧连衣冠冢也没有。
江匪浅将大地视为墓地,将神树看作碑铭。
如果能够篆刻,江匪浅想为林砧写:风固纵往,云莫如归。
风是不得不离去的,它飞驰,快到让人追不上;但是云为什么不能回来?云不如回来吧。
他喜欢坐在大松树上远眺神树。
松树林就在神树旁边,密密麻麻,青黑色的,坚固如铁,松球有手掌大,椭圆形的,下雨的时候鳞片会闭合,艳阳天又张开。
松香很满足,用指甲掐一把没熟的松球,满手是青涩的味到。
江匪浅很喜欢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是青绿色的,像是林砧的袍子。
他没怎么见过秃鹫,但是觉得自己呆呆等在神树周围的行为很像是荒原上的秃鹫。
没过脑子地,江匪浅说:“我就像秃鹫一样等着你......”
林砧拍腿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匪浅的眼中也有笑意:“我年复一年等你,就像是秃鹫在等......”
他觉得不对,没说下去。
林砧却浑然不觉的不好意思:“就像是秃鹫在等待死尸。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快要把自己笑到地上去了。
直到林砧眼角泛出笑泪了,他才揉着肚子停住:“笑真是个力气活,我干不了。”
江匪浅笑笑,不说话。
林砧忽然变得严肃,拉个凳子坐到江匪浅面前,两个人忽然间离得很近。
江匪浅没防备,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却被林砧一把按住凳子。
林砧死死盯着他,真就像是一只秃鹫,但最后,竟然摸了摸江匪浅的头发,含糊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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