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夏日阳光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无数颗金色的繁星在跳跃。
一艘老旧地像是上世纪产物的渡船缓缓破浪驶来,船身在湛蓝的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柴油动机轰隆隆的闷响和冒出的黑烟却无端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一个穿着宽松的白t恤的少年正在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内容,有些怔然出神。
“雄英,快到了!”
听到船夫的话,这个名叫朱雄英的少年连忙合上手机,似是不想让人现什么秘密似的。
他抬起头,头黑亮而蓬松,细碎的刘海下剑眉如墨,眼眸深邃而明亮。
“辛苦您了,这趟就拉我一个人。”
他从洗的白的牛仔裤兜里掏了掏,手心攥出了几张褶皱的纸币递给船夫。
少年的笑容灿烂而真诚,每次笑起来,仿佛阳光洒满了整个世界。
船夫看了看悬挂在栏杆上随风摇曳的二维码,又看了看少年手中那个老式诺基亚手机,再看了看少年的笑脸,想要拒绝却欲言又止,怕伤害了少年的自尊心。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就是这样每天一趟趟地把这些学生送到上的高中念书,晚上再接回来,而随着岛上读书的越来越少,出去务工的越来越多,这艘船上的乘客,也渐渐寥寥无几了或许明年,就可以改成货轮了。
船夫大叔没读过什么书,心中千言万语只憋出了一句话:“上大学以后也常回来看看,想回家了就给叔打电话,多晚都去码头接你。”
“成!”
渡船靠岸,朱雄英踏上了甲板,咸咸的海风夹杂着淡淡的藻腥味,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吹来,而随着船身靠岸时的轻轻晃动,礁石上被惊起的海鸥也在空中盘旋欢叫,仿佛都在欢迎着这位归来的游子。
眼见珞伽镇码头四下无人,朱雄英重新打开了手机,短信箱里有一条他已经刻进脑海里的信息,那是他的监护人爷爷临终前给他的。
——英儿,三年后的今天,来给爷爷扫墓,你问的那個问题会有答案。
朱雄英轻轻合上了已经用了很多年的手机,沿着熟悉的碎石路往家的方向走去,沿途的风景依旧是那么美丽,绿树掩映下的小屋、波光粼粼的海面、悠闲游荡的海鸟一切都如画一般。
随着家门近在咫尺,朱雄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当他死死捏着钥匙的手触碰到那扇熟悉的门的瞬间,他的脑海里都已经想象出了一副场景。
房间里有爷爷,有摆好的拖鞋,有熟悉的饭菜香味。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屋里空无一人,只有尘埃在光线照亮的空气中飘荡,脑海中想象出来的那副有些模糊的温馨画面,像是泡沫破碎一般散去。
朱雄英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并不觉得太过失落,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的家了。
放下行李,朱雄英一屁股坐在熟悉的破烂沙上,里面的劣质海绵出了痛苦的“吱呀”
受迫声。
朱雄英环顾四周,一切都没变,只是时间在流逝,自己从一个磕到地上都会哭带泡鼻涕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过来不及感慨太多,朱雄英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用透明塑料文档袋装好的录取通知书,以及在登船之前备好的香烛、麻钱纸、五果、糕点,拎着两个袋子就出门了。
屋外小巷的出口,在满是青苔的石砖上,老人们摆了几张牌桌三三两两地坐着,她们张开豁牙的嘴慢吞吞地聊着天,打着牌,消磨着漫长的午间时光。
“考上大学啦?”
朱雄英笑着道:“嗯,运气好,刚好能上省城的一本。”
老人们纷纷出赞叹声:“哎呀,真有出息啊,咱们这个小岛也能出大学生了!”
“你这个袋子是?”
有眼不花的老人看到朱雄英拎着的祭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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