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呢?
他不情不愿说:“我把他们都养死。”
贺之昭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没关系,每个生物都有从生到死的过程。”
因为死亡是必然的死亡,所以道别也是必然的道别。
无非早晚问题。
许添谊被一种宿命感击中了。
他头垂着,说:“记得打电话给我。”
想了想,生怕贺之昭忘了,又小声撂了狠话:“不给我打就去死吧。”
“知道了。”
贺之昭说,“我会打的。”
第二天,水英阿姨特赦,让计程车破例停进了大院中央的空地,许多人围着车送他们。
许添谊从人群中杀出血路时,贺之昭已经打开后排的车门,正准备坐进去。
看到他来,就又重新走出来,快速站直了。
许添谊咬了咬牙,当着所有的人的面猛踹了贺之昭一脚。
贺之昭疼得缩了下,接着发愣看自己黑裤腿上的脚印,没说话。
周围的阿姨婆婆们沸腾起来:“噫于敏家的小孩怎么回事?”
“你毛病啊?”
“你踹人家干什么?”
“很恶劣的这个小孩!”
许添谊站在人群中心,被往后拉了拉,仍旧倔驴一样站在原地没动。
他想了一夜,想到自己同学录的背面,写的很小很密的一串“勿忘我”
,回过神很羞耻。
而且他怎么都不放心,不觉得贺之昭能一直记得他。
贺之昭真是不记事,好像也不记得他们这么多年一起玩耍的琐碎事情,所以会倒戈向许添宝。
然而记不记得是一回事,但以喜悦或怀念的心情,还是以愤恨和讨厌的心情记得,这根本无所谓。
恨比爱长久,这是公认的。
因此,为了让贺之昭始终能时不时想起许添谊这个人——许添谊只能出此下策,他寄希望于贺之昭和他一样是个非常记仇的人,这样就能记得久一点。
“我们下次再见面,你可以踹我两脚。”
许添谊说,“到时候你回国,在机场,把我摔地上也可以。”
贺之昭点头又摇头,说:“我不会踹你的。”
可是此后很多年,他们没有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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