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是位剑痴,不幸英年早逝,与生前佩剑同陨沧澜海。”
“殉道者。
我曾听闻他的事迹,确实是位一心问剑的痴人。”
洛肴缓慢停顿,“心有所向,未尝不幸。”
景祁这才抬起眼来。
却见眼前人正神情散漫地往口中抛了颗葡萄。
“快将剑收起来,仙君看你呢。”
景祁闻此窥探一眼,那袭白衣仍旧端坐大方,也不知洛肴是怎么瞟见的,不过依言拾回映雪剑,琢磨起那一语中的的八个字。
习剑十余载,他却从来不知为什么要练剑、为什么要修道,不清楚自己从何处来、将来要往何处去。
自幼无亲无故——倒没什么可稀奇的,在这吃人的世道,观中十有二三的弟子都亲缘淡薄,他也仅是其中寻常之一,维持着枯燥无味的两点一线:寝室与剑道场。
有时他会觉得人生是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那种单调,甚至观中同寅皆在节庆日欢欢喜喜地下山,他还在剑道场练剑,练完便回寝室睡觉。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心有所向,未尝不幸”
吗?
景祁思绪游荡间,目光再度歪向一旁。
印入眼帘之人已不再抛葡萄,只是虽貌似闲散,眉宇间浸透的沉冷竟使他无端寒毛稍耸。
可一觉察到他的视线,点点锐意又若秋原飞磷般零散开,以吊儿郎当的口吻道:“有所领悟?那是不是应该”
洛肴顺手抛了抛景宁的钱袋。
景祁木着脸直言:“没钱,想都别想。”
洛肴刚发出个惋惜的音节,殿内再度噤若寒蝉。
他不住腹诽椅子还未捂热,又是要起身恭迎。
那二人似是较南诏尊使与上清玉平天尊者还要德高望重些,由映山亲自接引,他旁观过沈珺拟函,虽然未曾见过真容,也能大致猜测是蓬莱玉溜仙人和昆仑中人。
他对玉溜仙人没甚心思,倒是对誓不入世的昆仑一脉颇为好奇,待看清眉眼,却莫名心间微突。
以至于映山的寒暄之词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众施礼、从众落座,直到景宁碰了碰他,问:“你怎么不吃啊?”
洛肴摇摇头,心不在焉地执着杯盏,观察一圈又一圈荡起的水纹。
视线无意识地扫过沈珺,见他抿茶时食指轻点了两下杯沿。
“诸位”
洛肴眼皮一跳。
沈珺才说“诸位”
二字,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铭巳捋着长须忽地开口:“听闻漌月仙君携道侣归返,这位道侣贫道也曾有缘见过,不知仙君是否意愿满足各道友的恭贺之心呢?”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起细细簌簌的交谈之声。
沈珺唇边冷笑转瞬既逝,“若是如此,恐怕喧宾夺主。”
铭巳倏然拍案而起,慑得景宁手一哆嗦,竹筷险些掉到地上。
只听铭巳喝道:“那人可是鬼道中人,姓洛名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若择他作道侣,恐怕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
宴上随即哗然大噪,有一人振声道:“铭巳掌门,若无证据可就是大放厥词。”
洛肴心内讽刺这二人双簧真是假得很,再说他们哪里是一丘之貉了,分明是“鸳鸯成双、璧人登对,梧桐枝头的双飞燕、在水一方的蒹葭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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