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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太傅看他的神色转变,心下明了。
陛下虽然暴戾孤僻,但性格上实则极为傲娇,在情之一事上恐怕还不及旁人醒悟得快,便提点道:“刀剑无眼,若非娘娘不是心中有陛下,又怎会拦在陛下身前。”
伶舟行默了默,似是并不大高兴,良久才道:“朕知道了。”
闻太傅应声退下,只希望那位婕妤娘娘能快些好起来。
陛下登基多年,后宫美人众多,却无一人能像这位婕妤一般近陛下的身。
陛下无嗣,总归会让有心之人多想。
纵使是伶舟氏族的血脉,也要有所延续才是。
倘若从幼时就开始悉心教导,应也不会像先皇那般……
掌心的伤口处理好后,伶舟行又进了内室。
阿杏为萧知云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拿湿帕子擦干了汗,眼下她仍在熟睡。
阿杏见伶舟行来了,守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出声。
萧知云伤在左肩,便只能侧趴着入眠。
伶舟行便这么盯着她脸颊挤压出来的软肉,沉默地站着看了许久。
伶舟行掀帘出去,此刻不过酉时,落日刺眼。
阳光下,他的皮肤白得薄透,颈间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伶舟行迎着日光,微眯了眯眼:“你说,她为什么救朕。”
福禄一喜,陛下既如此问了,那定是心里意识到对萧婕妤是不一般的。
难怪自见到那位婕妤起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果然没看错人。
“陛下……陛下可曾记得,储秀宫里传出那位爱慕陛下的秀女,便是婕妤娘娘。
如今看来,此言虽然夸张了些,但婕妤娘娘对陛下的情意不会有假……”
想起娘娘决绝挡在陛下身前的神情,福禄便感动不已,言辞激动道:“娘娘她是钟情于陛下啊!”
伶舟行微怔,转头奇怪地看他:“你也这么觉得吗?”
闻太傅这么说,福禄也这么说,他们都是他身边呆的最久的人了,也没有理由为萧知云说话才是。
但萧知云爱慕他,是为了什么。
寻常后宫妃嫔、前朝大臣来谄媚他,要的是荣华富贵。
但伶舟行看她的眼睛,偶尔是困意,偶尔是无聊放空,更多时候在发呆犯蠢,眼眸里鲜活得好像包容着各种情绪。
就算是第一回在养心殿叫住她时,萧知云看向他的眼神里更多也是生气。
她不怕他。
为什么不怕他?
难道是他的凶名还未传到清河?
她生气,又是凭什么生气。
伶舟行想不明白,她进宫难道就毫无所图?什么钟情,情爱如此可笑的东西。
伶舟行突然幻想起萧知云流着泪质问他爱恨的场景,不免又是轻蹙眉头。
奇怪的梦境,与眼泪有关的心疾,断线的佛珠皆是如此有趣。
不管背后到底是什么,他如今乐意入局。
只是若是要藏,就最好藏得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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