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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你来的正好,”
早间沈砚去给李氏请安,就被李氏抓包了,“崔侯第一次上门我们不能失了礼数,你且把手上的石头放放,这两日先过来帮忙。”
李氏说的轻巧,“你盯着府里洒扫一遍,再叫乐府班子排几个剧目备用。
哦对了,还要去库房里翻一套新瓷器给崔侯用,北地花式重浓彩华丽,你看着挑罢!”
女儿就快要嫁人,平时再怎么不理事,也该学着管家了。
沈砚没有推拒,这都是小事。
她起大早过来李氏屋里,是为了别的事。
“母亲,我昨晚做噩梦了,”
沈砚这会儿又像个十五岁少女似的,她依着李氏的肩膀心有余悸,“梦见许多年前那个细作。”
李氏顿时脸『色』一变,有些紧张地打量她,“你梦见这些做什么,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
她第一反应便是沈砚知道了昨日抓到益阳细作的事,受了惊吓。
沈砚可不敢扯到别人,便装作茫然地摇头道:“不知为何就梦到了,母亲别担心。
这些年眼见父亲母亲的重担有多不易,我再想起来也只恨那细作太可恶,怀着不可告人目的搅扰咱们郓州,叫人心惶惶。”
李氏见她神情不似害怕才放下心来,“是啊,这些探子无孔不入,真叫人头疼。
蕤蕤不要想了,过来,娘给你梳个头罢。”
沈砚并不必每日里清早来给李氏问安,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懒惫的沈砚为了叫自己出现的不叫人起疑,匆匆赶来时只草草拢了一把发丝。
李氏叫她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亲自拿了金丝楠木梳帮她梳理长发,边梳边笑道:“瞧这乌发多叫人羡慕,细密柔顺,一丝儿不好也没有,蕤蕤往后梳髻一定好看极了。”
铜镜里映出的母女二人,那年幼些的美人确是绮年玉貌,神采昳丽。
沈砚并不太在意,她要李氏注意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昨日那个益阳细作。
她像模像样叹了口气,蹙眉道:“母亲叫我不要多想,可梦里也实在骇人……母亲,那女子也才二十左右罢?就同三姐那般大,三姐嫁去荆南刘将军府上,还即将生儿育女,那细作却同龄不同命。
真想不通,年纪轻轻的,她怎肯冒这么大风险潜入敌阵?”
荆南,细作,敌阵。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氏正在梳发的动作顿了一顿。
益阳,正是荆南辖下的一处关隘,刘开这个亲家为什么要派细作潜伏在太守府里?
昨日将人移交给牢里后,李氏并没有多想,细作哪有几个老实的,被捕后常变作死间谎报身份,指鹿为马,不能全信。
荆南在郓州左边,天下大『乱』后就被原厢军将领刘开带兵占据,沈家早前在韦氏主政荆南时就和刘开有联络,这下更是嫁了个女儿成了姻亲。
说起来刘开兵镇荆南上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豪粗人不粗心,莫非细作真是他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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