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眸光微微一动,才像是活过来一般。
外间熏笼上,几个小丫头正在打盹儿,忽然看见秦沄走出来,既不披蓑,又不打伞,竟径直朝外走去。
众人忙道:“大爷,雨下得……”
但秦沄步伐极快,一句话未完,他的背影已然消失在雨幕中。
哗啦啦、哗啦啦……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雨声,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街上行人早已四处躲避,满地的水花中,忽有一骑由远及近,破雨而出。
马上的骑士衣衫单薄,面色苍白,竟仿佛大病初愈之人。
他浑身上下早已湿透,疾驰间马蹄扬起的污泥不断溅在他衣上靴上,但满身的狼狈,依旧教人无法忽视他那一双眼睛——
又黑又沉,却又如同两潭死水。
秦沄紧抿着唇,骏马驰至池家,他翻身下马,便看到路边停着好几辆车,又有喜乐从院内飘出,声声悦耳,热闹非凡。
他面无表情,抬手敲门,说明来意。
因他身份尊贵,来应门的李老头不敢怠慢,虽说池家内院都是来赴宴的堂客,也只得将他迎进一处偏厢。
他静静坐着,桌上的茶水一动未动,恍惚连呼吸都低不可闻,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轻柔、徐缓——他霍然起身,将视线转向门口,直到此时,那双眼睛内方才窜起火焰。
“……你来做什么。”
蕊娘轻声道。
她似乎没有预料到他的来访,脸上极快地闪过几分慌乱,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我来说一句话。”
秦沄答。
“我来求你。”
从小到大,秦沄从没有对人说过一个“求”
字,他不需要乞求什么,他也不需要卑微至此。
他想要的东西,很轻易就得到了,哪怕得不到,他也不会为此舍弃尊严。
但此时,他竟然笑了笑,蕊娘骤然瞪大眼睛,不由大惊失色:
“你在说什么?!
这种话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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