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失真,不过是因为家里曾有只无风浪狂涌的母大虫,害他成了众人眼中的玩笑。
想起他颇为失败的婚姻,邱沫沫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回头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居然还有心思同情别人,她呢?自从搬到学校附近独居,一进办公室,就能看到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不知道家丑被传到了何种程度,也无心理会,因为组建家庭本来就是无奈的选择,并非她生活的重心所在。
离了婚,反倒再也不需要面对一个总在深更半夜爬上床、混着烟酒味道背后动作的男人,以后安心睡个囫囵觉也不再是奢望了。
“妈?”
打开房门,一股呛人的烟味。
邱沫沫捂住鼻子疑惑地皱了皱眉,目光扫到沙上大刺刺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反感的脸色变得平静无波,“来了?去窗户上抽。”
“楼下风景不干净,看了容易生眼疮。”
那人伸手灭了烟头,肩下的警徽在灯光中灼灼闪亮;摘下大盖帽放去茶几,露出一张英俊却写满不耐的面庞,“岳母叫我过来,说你有话对我讲?”
“叫你来的是她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不得他审贼般冷冽的眼神,邱沫沫低头换上拖鞋,放下挎包径直走向厨房。
“爸,妈。
做这么多菜?我的鸡呢?”
听到喊,邱妈妈连忙把正在翻搅的铲子交给老公,擦把手拉了她咬起耳朵,“你看看,妈妈一说你想见个面,卫卓跑得多快?有什么心结,趁着今天都给说开。
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让爸妈操心了。”
“跑得很快吗?也就刚到吧?”
想起他刚刚摘下的警帽,还有并未换下的制服,邱沫沫不由撇了撇嘴,拉开老爸接了他手中的锅铲,“爸,别费劲了。
他嘴刁得很,什么饭都挑得出毛病。
你们去歇会儿。
他什么东西啊?值得着你们对他这么好?”
“打你个坏孩子!”
心惊的瞟了眼厨房门,邱妈妈一巴掌拍她胳膊上,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你这么说话的?那是你丈夫!
你们还没离婚呢。
我可告诉你,你爹妈丢不起这人,你们闹脾气,闹分居,闹什么都行,就是离婚不行!
孩子都怀了,还倔什么倔?听话……”
说到后来,威逼也变成了小声小气,转而搡搡一直不吭气的老公,“她爸,你倒是说话呀?沫沫平时最听你的。”
瞥一眼女儿紧抿嘴巴冷若冰霜的小脸,邱爸淡淡转过身,背手朝阳台走去,“逼着她嫁人的不是你吗?孩子大了,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
她爸以前错了,以后一定会支持到底。”
“你!
你个不会说话的老东西!
你给我回来,回来!”
身后是妈妈气急却又压抑的低吼,拎着锅铲的手,却因为老爸那寥寥几个字轻轻颤抖起来,连带着鼻头也酸酸的。
事情闹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掉过一颗眼泪,因为觉得不值,觉得不耻。
戴了绿帽子的她,不管在他家还是自己家,都有无数声音在耳边相劝。
言语里是明显的、对那人的数落,可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站在她的立场考虑,所有劝阻无外想说服她委曲求全,就这么无爱无心过了下半生。
而虽然一向敬重少言寡语的爸爸,她却从没想过,在孤立无援的现在,突然说句‘支持到底’的,竟会是思想保守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