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到许氏也在这里,露出欣喜之色。
他先向长沙王行礼,道:“不想在这盛会之上再遇大王,某幸甚。”
嘴上说着幸甚,脸上却笑得平静,一点喜色也没有。
长沙王道:“文吉客气。
孤在岭南日久,对京中雅会甚是想念。
今日得仲遥相邀,岂可错过。”
严祺颔首:“仲遥雅会,京中闻名,谁人不心向往之。”
说罢,他笑了两声,长沙王也笑了两声,堂上众人也跟着笑起来,一团和气。
未几,严祺十分适时地转向许氏,笑眯眯行礼:“未知五祖母到了京中,侄孙多有怠慢,还请五祖母恕罪。”
许氏笑道:“是我不曾告知你,何罪之有?本想着今日在府中住下才给你送信去,如今确是正好,先见到了漪如,又见到了你。”
严祺笑盈盈:“五祖母说的是,真乃缘分。”
说罢,他瞥了瞥许氏身边的漪如。
漪如只觉被父亲那目光狠狠剜了一眼,讪讪看向别处。
一番寒暄之后,严祺又从容地与堂上的一众宾客泛泛见了礼,挨着许氏坐下。
这些宾客之中,有些人与严祺素日交好,也有不少人面面相觑,露出些心照不宣之色。
说实话,严祺今日到清凉会上来,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清凉会是个雅会,来的人都要吟诗作赋,留些墨宝,日后集结成册,可流传扬名。
故而来的人,无论世家大族出身,还是寻常士人,素日都小有才名。
就连长沙王,也是有些诗作闻名于世,受人称赞的。
相较之下,严祺则全然是个异类。
在他们眼里,严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不过得了圣眷成了显贵。
严祺自然也有些自知之明,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甚少出现在这等舞文弄墨的场合。
但今日,他不知是打了什么心思,竟不知天高地厚的跑了来,让许多人颇是不屑。
漪如也为父亲捏了一把汗。
身为女儿,她自然知道严祺肚子里的墨水有几斤几两。
她看过严祺在家诗兴大发时的写下的字,书法尚勉强,但若说文采,不能说一无是处,只能说狗屁不通。
文人相轻,众人到雅会上来,说是以文会友,其实就是要攀比挑刺的。
严祺写的东西若敢拿到雅会来,势必第二天就会被全京城嘲笑。
故而从前,这等雅会,严祺从来不现身。
至于今日么……漪如小心地瞥向严祺,只见他仍面带微笑,一副泰山将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架势。
果然,没多久,一个名士向温远道:“时辰差不多了,某看园中已经摆好了纸墨,不若请各位贤达移步?”
温远颔首:“我正有此意。”
说罢,他笑盈盈起身来,邀请众人到园子里去。
“文吉请。”
长沙王起身,对严祺道。
“大王请。”
严祺道,一派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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