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昏黄的灯光忽明忽灭,楼道里寂静一片,清晰地回荡着谢安屿的脚步声。
到了姑姑家门口,谢安屿弯腰正准备从地毯底下拿钥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
声音逐渐变大,对话的人似乎是从里屋来到了客厅。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你别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
——是他姑姑的声音。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啊?你要不招这么一个拖油瓶来,咱家至于这么不太平吗?”
“吴国胜你说什么呢?那是我亲侄子!”
谢安屿把钥匙重新放下,缓缓站了起来。
吴国胜冷笑了两声:“对,你侄子。
你不是不知道咱家现在什么情况,吴洁工作没了,吴梦马上上高中了,咱家又欠着债,我天天在外面跑车你以为我能赚几个钱?吴梦这么大一姑娘了,还要天天跟她姐挤一张床,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江难保了你还有心思去管你这个侄子!
“我早跟你说了,没有那个金刚钻,你就别揽那个瓷器活。
你让你侄子来北城,来北城干嘛?来吸咱家的血吗?咱家还有血能给他吸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他吸什么血?他来半个多月了,小梦那床他都没动过,我回回进去被子都平平整整地铺在床上,你打量他睡哪儿?”
谢丽情绪变得激动,嗓门也拔高了,“睡地上!
我就算知道我又能说什么,去告诉他不要睡地上,去伤孩子的自尊吗?吴国胜,你摸着良心讲,他吸什么血了?我是他姑姑,我还不能给他供一口饭供一个住的地方了?
“当初要不是你听了外人的话去乱投资,咱家能是现在这个情况吗?能欠一屁股债吗?!”
“砰”
的一声,吴国胜一抬手,把储物柜上的花瓶扫到了地上。
“说说说,你就知道说这个!
我他妈还不是为了家里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我知道我下岗以后你一个人操持全家不容易,我不就想多挣点钱吗,投资失败是我想的吗?!”
“那你现在开开专车不也挺好的——”
谢丽语气软了下来,话说到一半,吴国胜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出去了。
门外的谢安屿跟吴国胜打了个照面,吴国胜顿了顿,脸上愠色未消,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他眼神微变,冷漠地看了谢安屿一眼,然后“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一声不吭地绕开谢安屿,走下了楼。
谢安屿回头往楼道里看了一眼,吴国胜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咬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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