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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悦不敢再听下去,出声打断他,“你是要跟我散伙吗?”
陈识瞬间止住滔滔不绝,张着嘴巴像被定住,过了好久才慢慢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没有办法,家里的事我不能不管。
师姐,对不起。”
他说着又红了眼。
唐清悦从没见过这样的陈识。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平时总笑眯眯,生活中性格也咋咋唬唬,像个没长大的少年,但对付起客户来却有条不紊,拐弯抹角的话也能轻松应付。
最重要的是陈识从不外行指导内行,充分尊重她的经营理念,任何时候都无条件配合她。
来时路上遇到暴雨,好像预兆,唐清悦猜测不会听到太顺利的消息,但没想到噩耗这么快砸过来,她猝不及防,甚至有些发懵。
关于苗厂未来的每一种设想里,唐清悦都把陈识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他们可能会并肩站上顶峰,也可能一起跌落在谷底,然后相互扶持慢慢走出困境。
但她唯独漏了一种,他们也会分道扬镳,在分叉口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
唐清悦忍下内心的慌张,断断续续建议道:“我们可以…这段时间你先不用来厂里,我一个人可以。
等你家里,你们的赔偿解决的差不多,你再回来。”
“师姐,不行的,我现在太需要钱了。”
陈识垂着眼睛,顿了很久,还是说出考虑一整天的话:“我想退股,如果厂里还有多余的钱,我就拿一点……”
“苗厂现在根本拿不出钱,你知道的。”
一边是和陈识的情谊,一边是即将到看见曙光的事业,唐清悦愣了愣,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局面。
她转头躲开陈识的目光,用事实掩盖慌乱和或许不该出现的愧疚,“贷款刚下来,这周就要付扩建车间的中期款,付完就没剩多少了。
三个月后再给海威交一批苗,半年后的第一笔回款付设备尾款和部分贷款,我们至少要九个月后才能有比较宽裕的流动资金,这些你都知道的。”
陈识也明白这样的提议可能会让他和唐清悦之间的信任在今天一刀两断,但他还是咬咬牙继续说:“我跟设备商那边很熟了,可以和他们再聊聊,延迟付款的时间。
只要海威的鱼苗供应稳定,他们按时给钱,再加上一些小单子的货款补充进来,厂里的资金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果他能把一切都安排好,唐清悦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再挽留他,失落和突如其来的迷茫一瞬间劈头盖脸笼罩下来,好像忽然看不清前方了。
但唐清悦知道自己不能失去理智,她必须坚持住,以后苗厂这趟船的船舵只能由她独自把控方向。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我尊重你。
这两天抽空来趟苗厂,带着财务再仔细盘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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