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不敢催问,眼看着月上天心他仍无睡意,只好去把岳承凛叫了过来。
一看他这模样,岳承凛就知道这个涉世未深的小皇子正在心绪起伏,不禁有些自责,当年若非他保护不力,这个心思纯粹得不染纤尘的少年怎会陷进皇帝后宫那种荒唐的地方。
想起夜弦的嘱托,他清了清嗓子,柔声问:“二殿下,深夜不眠,可是想家了?”
炽月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松开紧攥的拳头,道:“我今天见到了玳王。”
岳承凛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地回应:“哦?”
“婚宴上,你是不是敬他酒了?”
炽月突然问。
岳承凛迟疑了片刻,沉默地点头,炽月摊开手掌,凝视着被握得拧成一团的同心结,轻声说:“既然无心,又何必相会?”
岳承凛看着这个神情冷峻的少年,依稀看到几分夜弦的影子,才惊觉这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已经渐渐长大了,沉静中带出几分不动声色的威严。
他不由得收敛了心神,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道:“臣知罪。”
炽月呵呵一笑,手指轻弹,将那枚小小的同心结抛入灯盏中,只听哔哔剥剥几声响,那枚陪伴了他几年的信物就如这段似有若无的情感一样,灰飞烟灭。
岳承凛暗中松了一口气,他看出炽月心情低落,但是至少他理智尚存,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证明他们那个总是被娇宠着的二殿下并没有逃避事实,而在他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过程中,某些无法见光的荒唐感情显然是应该舍弃的。
炽月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卫队长准备一下,明早动身回虎堰。”
岳承凛一惊,道:“庆典还未结束……殿下不想在此多游玩几天?”
其实他关心的不是庆典,而是身娇肉贵的二皇子刚到这里还没休息过来就又要受奔波劳碌之苦,虽然他巴不得早点把炽月送回去,但是炽月的决定显然有赌气的成分,只希望这个心高气傲的小皇子不要在冲动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炽月抬手招过宫女服侍自己更衣,淡淡地说:“本不该来,何必逗留?”
岳承凛无言以对,只能躬身一礼,默默退下,准备炽月返国事宜。
就这样,次日清晨,在稀薄的晨雾中,炽月登上回国的车辇,秘而不宣地离开了这个正沉浸在皇家庆典中的都城。
他来他走,除了几名亲信,都不为外人所知,在宫中享受通宵欢宴的朱锦恆,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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