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轴转的生活,几乎让她忘却所有不愉快。
然而幸福转瞬即逝,有些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电话另一端,暴躁难抑的愤怒直接穿透时空,以高速脉冲灌入软耳。
“阮轻栩,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对不对?这都几号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最近很忙,不过你放心——”
来不及听下面解释的话,阮画屏彻底歇斯底里,尖着嗓子咒骂:“忙忙忙,一年到头你最忙!
我生你还不生只畜生,阮轻栩,你马上过来,不然我就从楼上跳下来!”
总是这样以命要挟,有时候阮轻栩都忍不住想,到底是谁该从楼上一跳解千愁呢?
其实阮画屏已经不能再做任何人的母亲了,她的精神时好时坏,糟糕透顶的像是恐怖分子。
可纵使如此,她对陌生人却依旧彬彬有礼,全世界似乎最恨阮轻栩。
“我会回去看你,陪你一起过圣诞节,你不是还要买小马宝莉的蛋糕吗?”
肺腑痛如刀绞,阮轻栩竭力保持平和。
果不其然,得到安抚后阮画屏方逐渐冷静,只是语气稍戾:“那你早点来,我怕来晚蛋糕全卖光了。
那样的话,我的宝贝小如就再也吃不上了。”
“不会的……”
阮轻栩自嘲地冷笑,倚着冰凉的墙角慢慢滑下来。
此刻她单手颤巍着翻包,可耗光所有力气也没能打开药瓶。
“对了,我没钱了,又要饿肚子……你赶紧给我打钱,我必须要有很多钱。”
阮画屏忽然恶狠狠地说。
阮轻栩神情黯淡,碍于母女之间的身份,她无法像约束孩子般约束母亲:“上个月不是刚给你一大笔,都用到哪里去了?”
“不想给就算了,我不是犯人!”
阮画屏一朝翻脸。
“行,那新聘的华人阿姨是不是被你赶走了?”
“我根本没病,她竟然试图举报我。
我就知道,她是你派来监视、控制我的!”
当年阮画屏不顾一切地从精神病院逃出来,这件事给她心里造成很恶劣的印象。
因此,哪怕她现在精神再不济,都非常痛恨医辅助治疗……
这些年,阮轻栩忙于工作顾不上日常照料,所以只能花钱如流水地满足。
关于钱的事,母女之间提不得,问不得,更说不得!
为了避免激化对方的情绪,阮轻栩身心俱疲地应付:“好,我回头给你打钱,先挂了。”
一通电话,仿佛掉了半条命。
阮轻栩大口大口喘息,整个人潦倒落魄至极。
幸好这个暗角偏僻,不然一旦被拍,届时又要饱受非议。
然而她刚沉眸,眼前便多了双黑色皮鞋。
不知这人在这儿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什么……
阮轻栩强装镇定,顺着鞋尖望上瞧,只见一个俊逸含笑的陌生男人正饶有趣味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