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诺听的都不由生出两分紧张:“哦……好啊,怎么啦,这么严肃。”
听出她的紧张,傅沉欢下意识眉心松了松,他将这件事看得郑重,那是因为他将眼前的姑娘看的实在太重。
倒不想自己的语气让她惶惑,“别怕,诺诺,是我自己的事。”
他微微一顿,“是我的身世。”
黎诺微微睁大眼睛,顿时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诺诺,从前有许多事都不重要,但这件事我不能瞒你。
其实,我并非真正的傅氏遗孤,真正的傅家公子在八岁那年便已去世。
但他死的冤枉,需要遮掩,收养他的人便想出了替身之法。”
“我……”
上面那一段还好说,接下来要说的话,到底还是让他难以启齿,“我那时年幼,因与傅小公子容颜相似,便被灌了药,就这样糊涂的做了傅沉欢。
实则我的身份,比寻常贱籍更要低微的多。”
黎诺一直这样仰头看着他,他的面色很平静,细细说来偶有滞涩,但整体还算平和。
只是,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他捏紧衣角的手上。
——他的手用了极大力气,手背上条条青筋鼓起,经络分明,甚至骨节处有些微微泛白。
黎诺心念一动,不知怎么竟不由自主将一双小手覆上去,缓缓包住他的大掌。
傅沉欢手一松。
几乎本能地翻转过来,轻轻握住她细白纤弱的手指。
掌心抓着东西,他飘摇的心暂得安稳,缓缓道:“诺诺,我真正的身份,不过一介堕箱奴罢了。”
话音刚落,他只觉黎诺的手指反握住他,握得更紧。
她清甜温柔的嗓音传来:“原来就是这个事,看你说的这样郑重,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沉欢哥哥,你在担心什么?你不会觉得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会看不起你吧?且不说我本就觉得堕箱奴是一道实在该废止的刑罚,我从未觉得他们低贱,他们也是人啊。”
她说,“我只看你,你就是你,变了什么身份都没关系,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黎诺的手指在他宽大有力的手背上慢慢抚摸,将他所有的不安全部拂去,“方才你说的那么严肃,可在我这里,这些都不重要。
无论你是不是傅氏遗孤,抑或是做不做摄政王,就算你一无所有孑然一身,那我也只会保护你啊。”
傅沉欢猝然闭眼,他的诺诺……
她永远如此选择。
曾经还道自己一生孤苦凄凉,却没想到竟是上苍如此偏爱,竟这般的厚待于他。
傅沉欢压下喉头的一股血腥,嗓音低哑:“诺诺,沉欢哥哥不用你保护。”
他曾经未来得及教她,便现在教:“无论是我的生命,亦或尊严,都比不及你一根发丝重要。
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
黎诺看着他。
要很努力,才能承受他的浓烈爱念。
她点点头:“嗯,我知道啦。”
看着手中已经有些冷掉的布巾,黎诺将它放进热水里重新过了一遍,“所以现在你说清楚了,就别担心啦,敷一下腿好不好?”
傅沉欢再抗拒不了她的温柔,慢慢掀开袍角,将裤腿一层一层卷起来。
黎诺知道他心思敏.感,虽不介意在自己面前袒露左腿,但以他的骄傲,想来还是难过的,她特意没有将目光落在上边,只是很轻柔的用滚热布巾细致包住他左腿。
“沉欢哥哥,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她柔声问。
傅沉欢低低嗯一声,嗓音低沉纵溺,“谢谢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