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吴阁老又走近了些,脚步虽略显蹒跚却透着坚定。
他微微弯腰,凑近许墨身后的几幅诗作,捋着胡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那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也在诉说着内心的激动。
他不住地点头,口中喃喃自语:“琼花寄情,墨笔难封,寒夜昏灯,残生豁达……立意深刻啊!
好诗!”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由衷的赞叹。
吴阁老不住地点着头,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反而神色凝重。
他回眸认真地观察着许墨,似乎想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许墨也恭恭敬敬地拱手,身姿笔直如松,垂眸立在那里,如同面对严师的学子,谦逊又虔诚。
那老人家不知看了多久,捋着胡子望向众人。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面庞:“往年魁的诗作,繁花锦簇,若是盛世之年,当是喜爱那些华丽辞藻的堆砌。
但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外邦入侵,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城门外的难民破衣烂衫,我们的诗会还要附庸风雅,至民生于不顾?我们在这里吟诗弄月,可曾想过那些在战祸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可曾想过国家的危亡?”
他的声音低沉却也有力,如同洪钟在众人耳边敲响。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吴阁老接着说道:“诗词不应只是风花雪月的消遣,更应是唤醒人心的号角!
许墨公子的诗作,让老夫看到了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尔等都该反思,在这国难当头之时,我们能做些什么?”
耶?这是多好的一个台阶啊!
杜筠婉立即就站了起来:“吴阁老心系百姓、体恤民生疾苦,小女能力有限,但也愿贡献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说着,她立即带着秋荷小跑着下了楼。
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坚定地跳上诗会的高台。
秋荷很有眼色地打开手中的锦盒,昨日赛马场上赢回来的那一对金簪赫然展现在众人面前。
有识货的小姐忍不住惊呼出声:“挂金累丝镶南珠金簪!
这不是赛马场上的那个彩头吗?”
“听说是被杜司业之女赢了去,敢情儿这位就是杜二小姐吧。”
另一个女子很聪明,她已经猜到了杜筠婉的身份,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整个京城只此一对,哎!
真是便宜这杜家女了!”
那位小姐瞥了一眼,满心的嫉妒不言而喻。
“别急着说风凉话,她不是在这里拿出来了嘛!
看看她想干什么。”
旁边的公子小声提醒道。
杜筠婉仿若未闻,她的目光清澈,宛如一泓宁静的深潭。
她轻轻指了指这对金簪,朝着吴阁老微微福身,轻声说道:“阁老,小女不会打仗,面对外邦入侵也无能为力;小女才德有限,舞文弄墨也不是强项。
可小女昨日刚好赢得这对罕见的金簪,愿将它化为金银铜板,捐助受战火侵害的难民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