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秉贤好似自己吞了粪,心想方才骑在马上对他拉弓射箭挑衅一笑的那也能叫姑娘?
于是他一长戟打在温秉初的腿上,打得温秉初险些跪地,温秉贤低喝:“回家!”
悦城,茶馆内。
坐堂的说书先生近来的故事不是赵氏皇帝求仙昏庸,便是温家领兵英勇神武,今日却换了个花样,堂内来听新奇的人倒是不少。
折扇一挥,说书先生摸着山羊胡道:“要说这奇峰寨,立于奇峰山已有百年,原是做打家劫舍营生的,如今乱世当道,皇帝昏庸,就连山匪也看不下去要反赵氏王朝!
你们可知,这奇峰寨的谢大当家是个二十啷当的女子,竟比男子还英武些,处暑那日,一招假死,两万多山匪里外夹击,将一万五千赵氏兵困于龙鱼湖畔。”
“假死……”
“正是假死!”
说书先生折扇一指,声音略大,吓了言梳一跳。
她方才以为是有故事听的,结果听到自己的熟人,又闻言谢大当家假死,心中高兴,眼下说书先生的扇子险些指到她的鼻子上了,言梳也不恼。
“赵氏兵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谁知正与山匪焦灼之际,身后还能来人,谢大当家骑于马上,三箭齐发,一箭杀一人,直至近战时,长剑于握,被赵氏兵血染鲜红,那是洗都洗不干净!”
说书先生道:“那赵氏兵被人从后突围,吓得屁滚尿流,哪儿还有心恋战,只想着逃走。”
“你们当他们能逃?谢大当家早已料到,才将他们困于龙鱼湖,前后无路,赵氏兵为了保命跳入湖中,正如暴雨湖面,鲫鲤翻跃,谁能游过龙鱼湖?全都溺毙其中,成了鱼虾饵了。”
言梳手中的糕点也忘了吃,听那说书先生说得振振有词,竟像是他亲临看见了一般。
不过是否如说书先生说的那般精彩,事实便是奇峰寨胜了一场极为漂亮的仗。
“谢大当家真厉害!”
言梳道。
说书先生见这小姑娘如此捧场,便捏着山羊胡笑道:“曾是祸乱一方的山匪,如今亦不失仁义之心,能分清大是大非也算改邪归正,若是奇峰寨能投靠温家,真正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大事,那才是真的厉害。”
言梳睫毛轻颤,心中亦觉得说书先生这话说的对,一时感慨完了,她从荷包内掏出了多一倍的茶水钱,全当是这故事听得精彩。
吃完糕点,言梳便高兴地朝隔壁客栈跑,宋阙正坐一楼窗户旁,秋风拂面,吹翻了他手中的一页书。
言梳去与宋阙分享方听到的好消息。
悦城有山名枫雪,是因为山间遍是红枫,尤其入秋后远看就像是燃了熊熊大火,近些年文人骚客对枫雪山提笔写了无数溢美诗词,更是夸赞枫雪山的落霞。
漫天红霞与满山红叶相交辉映,正是人间不可多得的景色。
都说秋分寒露到来时,山间枫叶遍地红,为了这枫雪山,言梳与宋阙才来悦城,没有走远。
这才在悦城待了几日,枫叶还未红,奇峰寨大获全胜的消息却是传来了。
言梳道:“谢大当家要我教她识字时,总说自己笨,可我看来她一点儿也不笨,只是过去未到用心时,也无用心处。
我想之后她再也不用找人习字了,这般厉害的女子,温公子看不上她,那是温公子的损失!”
宋阙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他半抬起书,遮住了下半张脸,唯有双眼弯弯,睫毛颤颤。
言梳一愣,问:“我说的不对吗?”
宋阙点头:“很是对。”
言梳窘迫:“那师父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
以往都没这么笑过,双肩都在抖,还用书遮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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