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如初夏的室内,化不开凝在每个人脸上凝重的颜色。
白青山坐在主位,旁边是大儿子白尽远,廖文廖武孙简并立其后,佟秀荷搀扶着面如土灰的白雅芝坐在一旁,在白青山和白尽远正对过隔着一张桌子是孔宝悦和搀着她的女佣。
自从大前日孔宝悦同她母亲谈过后她整个人都变了,那是一场母女间由语言到灵魂的平和谈话,而于内是场声势浩大毁天灭地的洗刷,如大雨冲过的古战场,兵戈尚在,血肉不存。
孔宝悦始终低着头,看似盯着地面,实际双目恍惚无法聚焦,畏罪感沉沉压着她的肩脊令她无法抬头。
惨白干涸的脸色是三天来不吃不喝的结果,她艰难地调动气流挤出喉咙发出声音,“我…”
所有人不觉上身往前靠了靠。
“我…对不起…。”
借着女佣的胳膊站起,上半身和脑袋沉沉向前垂去,“我对不起你们,叔叔婶子妈还有哥…我对不起白家,我会说出我知道的……”
一声啜泣溢出白雅芝捂紧的指缝,女孩的道歉是迟来的晚间钟声,颤动了每一颗胸膛中的心脏。
白青山一如往常紧抿双唇抬手示意无关人员离开,孙简上前拉开屋门,佟秀荷扶着白雅芝,廖文廖武跟在后,最后是孙简示意女佣快点出来。
女佣托着孔宝悦的胳膊让其坐下,在其抽身离开时,突然转身,那一瞬间,没人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孔宝悦惊叫的同时,孙简拔腿冲去,一道鲜红的弧线被刀刃挑出。
白尽远离得最近,反应最快,三两步上前劈手欲按住对方,女佣反应极快,迅速反手持刀向后横向劈去。
衬衣袖子顿时被破开一道口子,躲闪及时,只是堪堪划伤表皮,但孔宝悦的状态极不理想。
白雅芝尖叫着冲进来抱住血泊中的女儿,抑制不住的血水大汩大汩得涌出,仓促扯来的沙发布根本止不住血。
佟秀荷跑去呼救,白青山顾不上身体要抱起孔宝悦离开,廖武将战场交给弟弟和孙简,从白董手中接过已经半休克状态的孔宝悦夺门而出。
一记反刀后,女佣顺势转身,刀柄短暂脱手后交到另一只手中,上竖的刀身顷刻闪至白尽远眼前。
白尽远下意识后撤闪身,廖文出其不意从他身后委身冲出,在刀身因力到达最高点时抱住对方腰间发力将人按向后方的小单人沙发。
在被抱住后的瞬间,女佣用肘部狠狠击向廖文的后背,他是不可能松开的。
两人双双绊倒在沙发上,孙简趁摔倒的间隙制住还欲落下的手肘,几声骨骼脆响,女佣拿刀的手被卸脱了臼。
她发出嘶吼,向压住自己的家伙腹部踹去,廖文先一步向侧闪开,在她还没借力弹起时,捏紧拳头,照着其太阳穴就是一锤,一声熟透的闷响,女佣顿时像断了电的玩具般瘫痪了,脑袋一偏,昏死过去。
怕没真晕,廖文打算再补一拳,被孙简制止了,要是真再来一拳,都打死个屁了,审都没机会审。
孙简找来绳子和廖文配合给这位捆了个结实,顺便提了药箱帮白尽远上药。
廖文蹲在被捆成粽子的女士跟前,感慨道,“唉,要不是我师父说过,不能对女人出手,我就……唉…”
挠了半天头也没想好措辞,转头看向给老板上药的孙简,“孙哥,咋处理啊?”
“看好她。”
“哦。”
廖文把头转了回去,他有点郁闷还有点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