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起头看向她:“留下来,哪里都不要去,我不会让嫂嫂受委屈的。”
阿沅温婉妩媚的眼角荡开一片芙蓉香,眼底透着顽皮的笑意,白白的指尖轻舞如蝶:【你呀,现在是王爷了,可不能叫我嫂嫂了。
】
她的手拍了拍他肩,如蜻蜓点水般滑过,不带一丝留恋,何其温柔又何其残忍,郁望舒心底泛起波澜,不甘只有自己被触动,伸手捉住细细的手腕,看她瞪大懵懂的双眼,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那你喜欢我叫你阿沅还是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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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瓦片里残留的雨水顺着滴水槽漏下,滴滴答答。
周氏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郁望舒,烦躁地在榻上翻了个身,明明消息都放出去了,忠伯不可能瞒着,这会儿他应该赶紧过来请罪才对啊。
一定要借着这次的事,彻底把他压得抬不起头来才行,还有那个贱人也别想跑了!
屋外终于有了动静,周氏立刻举起缠着厚厚纱布的右手扶额,一连串地唉声叹气。
“主子,”
是霞初,她神色略有尴尬,“是传膳丫鬟问要不要用膳,天都黑了…”
周氏一下子撑起身子,随即皱紧眉头托着包得跟粽子似的手腕,没好气地道:“都这样了还吃什么吃,有没有一点眼色,给我狠狠赏她的嘴!”
看这样子,霞初把手背在身后摆了摆,示意大家退下,她亲自拿了美人捶,跪在脚踏上给周氏捶腿。
“主子息怒,犯不上为了那样的人气坏了身子。”
周氏侧过身子撑在半旧的墨绿色引枕上,眉头紧锁不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人接进来,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要是再不立威,以后哪儿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当初老王爷就是不听我的,要是早早过继了喧儿,我至于受这么多委屈吗!”
说着就红了眼眶,霞初眼眸微闪没有多说。
又等了许久,郁望舒还是连个影儿都不见,周氏饿得心慌,让霞初端来一碗燕窝粥,刚喝了一口就听着门外的丫鬟通传:“王爷来了。”
“噗!”
周氏忙把嘴里的粥都吐了回去,手忙脚乱地递给霞初藏在榻下,一抹嘴翻身倒在床上“哎哟、哎哟”
地哀t呼。
门帘掀动,玉声珊珊,随着脚步的靠近周氏叫得愈发起劲儿,颤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我看老王妃底气十足,想必没有大碍就不叨扰了,好好休息吧。”
郁望舒负着手停在三步外。
“孽障!”
周氏气得一把掀开薄被,跟个弹簧似地弹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被欺负成这样,你还说风凉话,我可是你母亲,你懂不懂什么叫孝道!”
郁望舒讥讽地盯着她蚕茧般的手:“我母亲出自颍川荀氏,在她的牌位前就算是你也要行妾礼,你可别搞错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