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这个时候家里还有人,我的家人还在。
尽管不易察觉,还是能意识到手臂在不住颤抖。
推开门。
外婆在厨房做饭,灶台以及抽油烟机的杂音让她没有意识到房门被推开。
走进大门可以望到与客厅相连的主卧室,外公正躺卧在床上。
阳光从背后照射,他逆着光望向我。
“谁啊?”
我回来了。
多么简单又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却因为多年不曾使用变得陌生。
随着发问的声音,穿过客厅,迈入卧室。
我一遍又一遍的幻想过再见到他的场景,在脑海中构思重现。
此刻他就在眼前,那么近。
喉咙里本要答复的话荡然无存,越是靠近心中的情绪就越是翻涌。
外公探出身子伸出手,握住他苍老瘦弱的手掌,人体传来的温暖让眼泪失控。
我记得最后一次握住他的手是在三年后的殡仪馆,太冷了。
“你是?”
“是当时啊,你个老糊涂的,才半天不见连外孙子都不认识了。
身子半身不遂得躺着不动,时间久了连脑子也不转了吧。”
做好饭的外婆端着粥进来,亦如平日埋怨着外公。
此刻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是当时啊……,”
外公用手抚摸着我的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无法改变就不去改变。
谁都曾渴求过可以与重要的人再次产生回忆的机会,能够再痛一次也就意味着再拥有一次,比起未来的痛,现在、眼前的人无疑更重要。
明明分别的时候还煞有其事的告诫夏如果不要做出让人起疑的举止,结果自己在家里人面前完全撑不住。
好在外公外婆对我奇怪的举止并未多问。
吃完晚饭我照常收拾碗筷,之后便回到房间。
粗略翻看课本回忆曾经学到过的知识。
当年搞不懂的公式现在看来陌生又亲切,好似与老朋友见面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