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的雕花木门被轻敲三下。
马进快步踱至崔锐身侧,轻声道:“太子,张大人来了。”
崔锐缓缓抬眸,将掌中公文置于一侧,平静应声:“让他进来。”
须臾,张束跨进门槛,恭敬行跪拜礼:“臣参见太子。”
“起来吧。”
“谢殿下。”
张束依言起身,他身量八尺,面如银狐,一袭淡青色衣袍在春色下鲜艳盎然,倒给他孱弱的面色添了几分生机。
他在太子面前站定,神色颇为小心翼翼:“太子,容王从山上坠落,径直落到了一个叫家村的地方,被一农女救起,现今,已经醒了。”
话音刚落,崔锐靠在太师椅上把玩着玉扳指,眉眼淡淡,并不看他。
张束见此,心中惴惴,有些惶恐:“太子,此番行事,是属下的疏忽,臣甘愿受罚。”
崔锐缓缓抬眸,凤眸睨着他:“张束,你说,孤派人杀过容王几次?”
张束一时摸不透太子的想法,只暗暗思索起来,一想,心头一惊:“殿下,这是第七次。”
“七次了,”
崔锐微眯了眸子,玩味道:“竟次次都能让他逃脱。”
张束心头一紧,紧张望着面前的太子。
坐于案前的男人穿着一袭绛紫蟒袍,墨皆高绾鎏金冠冕之上,眉眼深邃清冷,周身溢出不怒自威的沉冷之气。
他徐徐从太师椅上起身,步履沉稳地踱至窗棂处,意味深长道:
“准备好马车,孤倒要看看老天能眷顾他到何时。”
天蒙蒙亮,崔衡乍然睁开双眸,警惕望向身侧一道影子。
窗棂处透来的几缕晨曦将来者的面庞映得越分明锐利。
崔衡犹豫了瞬,伏跪在地恭敬叩:“臣参见太子殿下。”
崔锐不言,负手静凝着他。
忽地,他往身侧杌凳上一坐,平静注视着伏地的男子:“五弟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去报个平安,你可知,邓贵妃她们可着急坏了。”
提到邓贵妃,崔衡的双眸多了丝神采,但很快便黯然下来。
她虽不是自己的生母,可却将他养育成人,教他懂礼为人。
静默良久,崔衡叹道:“臣唯一的心愿,便是母妃安好。”
崔锐颔:“孤可以满足你,五弟可还有旁的心愿?”
不知怎地,崔衡忽地想起这间屋子的主人——那个颇具心机的丫头,昨晚讨价还价最后要叫他还五十两的债主。
他嘴角溢出一缕笑意,那女子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最后,他还欠她一场恩情。
崔衡轻声呢喃道:“臣还有一个心愿,那便是帮臣照顾这间屋子的姑娘,臣还欠她五十两银子。”
恰在此时,张束跨过门槛,冷声打断他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