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章低头,看到小娘子穿单薄春衫,纤纤素手紧拽着他的裤脚,殷殷切切地仰头望着他,“我的脚扭了。”
男子低头,落到苏细脚踝上。
小娘子生了一双天然玉足。
方才似是走得急,只堪堪套了绣鞋的头,趿拉着露出那截白皙纤细的脚踝。
细瘦到两指便能圈住。
如今其中一只凝白脚踝之上隐约可见一点青紫。
再看小娘子双眸泛泪,娇软无力的样子,顾韫章顿了顿,抽脚,没抽开。
男子叹息一声,道:“我是坏人。”
苏细立时道:“坏人都不说自个儿是坏人的。”
顾韫章一噎,沉默半刻,“要给钱。”
周围有一瞬寂静,房内似乎还残留着男子的回音。
苏细怀疑自个儿听错了,她这么一个大美人,还比不上那些黄白之物?
男子见小娘子微张着嘴儿,一脸惊愕之相,薄唇轻勾起,重复了一遍,“我们江湖人,都是拿钱办事的。”
苏细立时腾出一只手,上上下下的翻找。
没有银子,就连平日里她插满头的珠钗玉环也被她扔在了梳妆台上,只因她嫌弃安歇时硌得慌。
“没钱?”
男子声音嘶哑,犹如一头久熬不降的鹰。
苏细不放弃,“能,能赊账吗?”
男子果断道:“不能。”
小娘子的脸一下就垮了。
她瘪着嘴儿,小眼神万分委屈的从顾韫章身上略过,落到李阳身上。
“老先生借我些银钱呗。”
借钱居然借到当世大儒的脑袋上了。
李阳叠在顾韫章背上,立时澄清道:“老夫两袖清风,从来没有那种东西。”
苏细自然不信,“你若没钱,他怎么会救你?”
“那自然是……”
李阳话未完,突然意识到什么,改口道:“这,这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老夫学富五车,博览群书,老夫就是银子。”
苏细震惊,这世上竟有比她还要厚颜无耻之人!
男子抽身欲走,苏细立时哀嚎,“我,我相公很值钱的。”
顾韫章脚步一顿,垂眸朝苏细看去。
苏细见男人有反应,双眸亮晶晶道:“我相公可值钱了。
他是顾家大郎,左丞的亲侄儿。
只要你救我出去,待我过几日将他骗出去,从相府给你换个千百万两银子花。”
若非今日听到这席话,顾韫章都不知自己还能值千百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