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苟素来低调,苏府在京师内也算一个清净之地。
今次若非圣人亲指,苏苟也不会办此雅宴。
前来参宴之人莫不是在京师内的名流之士,亦或是后生可畏之俊杰。
众人都知,今次雅宴的主角是顾家那个瞎子。
一个瞎子,竟只凭着李阳老先生的一封荐书就进了文渊阁。
这样的殊荣,普天之下谁能得之?故此,顾韫章作为京师最近期内的一只出头鸟,今次之宴必定会遭受一番磨难。
苏府宴设府内小观园,正是盛夏,水阁、凉亭上尽数覆竹帘,叠石成山,掘地成池,芰荷芬馥,芙蓉临水,金鱼跃浪,水鸟飞鸣。
一众俊男美女侃侃而谈,皆是文才之辈。
一蓝衣郎君道:“顾韫章一个瞎子,凭什么入文渊阁?还不是仗着父辈的风光。”
有年轻的郎君不知顾韫章父辈之事,开口询问,“这顾服顺都已入狱伏诛了,这顾韫章哪里来的父辈风光?”
“你难道不知这顾韫章的生父乃咱们大明曾经的战神吗?若非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如今朝廷形势还不知会如何呢。”
蓝衣郎君的这番话意有所指,话罢后有意斜眼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邓惜欢。
青年郎君一身华服站于凌霄古树之下,身旁无一人。
眉目冷峻,不苟言笑,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活阎王。
众人只看一眼便面色微白的移开了视线,甚至还有人抓住了那蓝衣郎君,示意他别胡言乱语。
顾服顺已去,如今朝廷之上,卫国公一家独大,无人敢与其争锋。
这蓝衣郎君居然敢编排卫国公独子,真是不要命了。
见此情状,那蓝衣郎君也识趣,立刻转移了话题,“哎,你们瞧,那顾颜卿竟还有脸来?”
蓝衣郎君手指向不远处一位锦袍男子,面露嘲讽。
因着李阳一案,顾服顺这棵大树倾然而倒,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泥下之人。
顾颜卿现在仅次于顾韫章,是京师第二讨论热度的人。
有郎君嗤笑道:“人家上头还有个贵妃姨母,圣人宠爱至极。
李阳老先生这么大的案子,这顾颜卿在朝中的地位却是半点没降,反而还升了。”
说到这里,那郎君叹一声,“真是圣心难测呐。”
有人接道:“也不知那贵妃娘娘到底是怎生风华绝貌,竟让圣人如此偏宠。
若能一见,死足矣啊。”
“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岂是咱们这等凡夫俗子能见的。”
“要我说,贵妃娘娘见不着,看看贵妃娘娘的外甥也不错。
我可听说这顾颜卿长得与贵妃娘娘……呃……”
蓝衣郎君话未说完,突然眼前一黑,竟被人硬生生掐住了脖子,使劲往上一提,按在了身后那棵粗树上。
“你,你,顾颜卿……”
蓝衣郎君双手乱抓,面色涨紫,两眼翻白。
“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舌头拔下来喂狗。”
从前的如玉君子,现在的地狱恶鬼。
遭受大难后,顾颜卿整个人变得阴鸷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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