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长长叹息一声,“若她父母在世,也不至于跟着我一个老头子。
怪我,全怪我,将她教养成如今的性子。”
苏细明白李阳的意思。
这位老先生的脾气,在如今腐朽朝堂之上犹如被群蛇围攻之弱兔。
并非兔不勇,而是蛇太多。
进了蛇窝的兔子,非扒皮吸骨不能出。
而这位苏细素未谋面的李阳孙女,必定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这样的人,太过干净,无法在如此浊世之中生存。
他们不会拐弯,不会委曲求全,只会为了自己的道义,闷头往前冲。
或许傻,或许痴。
可若是,没有这些人,百姓该何如?有时候,总有人会为了心中道义而站,即使世人愚昧,不解,但终有一日,他们会知道,这些人为何会站出来。
突然,苏细感觉到托着自己的那股力道猛地一松。
她下意识伸手抓取,一把抓住男子衣带。
顾韫章被拽得一个踉跄,觉得自个儿的裤子都要被扯下来了,“……到了,放手。”
这小娘子不仅说话儿的时候像鸟儿,那双手也跟鸟爪子似得锋利。
苏细左右细看,原是相府内一处僻静院子。
“多谢这位江湖郎君。”
苏细立时松手,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朝顾韫章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万福礼。
月色下,美人青丝如瀑,身段纤瘦,千娇百媚地站在那里,谁人不怜。
郎君却道:“别忘了把你相公骗出来换钱。”
苏细脸上笑意一僵,然后立时谄媚笑道:“不会忘的。
郎君慢走。”
郎君背着身上李阳翻墙而出,苏细得意嗤笑。
真笨,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四个字,叫“过河拆桥”
吗?
……
顾颜卿本在房内看书,突听到外头人声杂乱,便推门出去查看。
“何事?”
他一把拽住身旁路过的小厮。
那小厮一脸急色,“不好了,二公子,南边那里起火了。”
顾韫章的青竹园在南边,顾服顺的书房也在南边。
而平时,顾服顺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书房。
“父亲呢?”
“老爷还在书房里头,火势太大,没人敢进去。”
顾颜卿面色一变,立时推开那小厮往前奔去。
等他赶到时,青竹园的火已被扑灭,只烧了小小一角,应是没人伤到。
但顾服顺的书房却被毁了。
顾颜卿一把拽住正提着水的小厮,“主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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