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弯,你照顾一下元初。”
苏细拿着那几张诗,寻到顾韫章书房。
榻上,男子一竹简,一长袍,侧卧着小憩。
白绸松垮搭在肩上,令一边顺罗汉塌蜿蜒落地。
那只指骨分明的手抱着一青翠竹简,更添玉色。
竹简上刻了字,顾韫章常以指腹摩挲,便能识得上头的字。
以前,苏细从没在意过顾韫章读的什么竹简,只以为是在“看”
些粗浅的三字经之类。
不过现在,苏细却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到处都是秘密,到处都是疑团。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稍稍歪头,粗粗一瞥,现那竹简上头写的东西异常晦涩,她竟完全看不懂?
突然,卧在榻上的男子动了动。
苏细立时收回视线,然后往后退三步,道:“我拿到了一些元初小时候的诗。”
她未等顾韫章起身,便将手里的诗念了一遍。
顾韫章似是刚睡醒,他嗓音微哑,带着一点惺忪困顿。
“唔,是元初写的。”
男子揉了揉额角,终于坐起身,看样子是清醒了。
苏细压低声音,“那元初的脑袋是天生的,还是……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顾韫章淡淡道:“无妨。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顾府上下都知道。
是元初小时生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
说到这里,顾韫章一顿,音色突然一哑,“元初小时,也是一个极聪慧的孩子。”
三岁成诗,自然聪慧至极,实在是可惜了。
苏细捏着手里的诗,想起元初那副灵动娇憨的模样,又问,“你怎么不接元初一起住青竹园?她那小院子里头的使女都不尽心,连绣鞋都给她穿反了。”
“我是男子,不方便。
不过如今有了娘子,就有劳娘子操心了。”
苏细抿了抿唇,“我也不能一直照料……”
她是想着要走的。
“你还是寻几个靠谱的婆子吧。
不过暂时,我是会替你照顾的。”
起码在她离开前。
男子轻笑一声,慢条斯理自榻上起身,而后拢袖,身体正直,两臂如抱鼓伸出,双手互拱沓,与苏细的方向拱手行礼道:“多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