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宝剑就放在身侧,他腕上翻转拿入手中,剑尖却微微垂地。
那人一笑:“殿下是仁善之辈,自可成流芳百世的明君,若是能及时疏散百姓,再减税济粮,又有何事?这分明是功劳一件,届时河东哪个会不知殿下之名,大楚的百姓谁人不赞?”
楼河胸腔之物一下一下跳动着,他喉咙发紧,目光牢牢地盯住眼前人,从牙缝里挤出字眼:“出去!”
那人倒也不勉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帐内,徒留下深渊一般的死寂。
安静。
安静到只有鹿肉烤焦的声音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胸腔内鼓膜一下一下震动,连带着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地震动,楼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发黑蜷缩的鹿肉,直盯的眼睛酸胀发痛蜇疼,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他才发现直睫毛上的汗水滴落到眼中。
像是天火全部涌入他双眼中,他急促又毫无目的地寻找另一件事物,他看到了赏赐的绫罗绸缎,柔软单薄的布料在轻飘飘地晃荡着,没有一丝着落,缎面上也有银线织就的暗纹,但这点纤弱微薄的光亮远不及那颗闪闪发光的黄金树,只能无可奈何地随着日渐稀薄的光线归于岑寂暗沉,仿佛变成了一匹毫不起眼的粗布。
楼河看的眼睛酸疼,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又淌入眼中,他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又调动骨骼肌理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就先苦一苦百姓。
他一定会补偿。
*
是夜,月明星稀。
院中两人对饮,佳肴与美酒呈上,酒香袭来,沉醉而醺人。
楼津懒懒散散地把玩着金樽:“谢公子倒是胆子大,今夜还敢与我对饮。”
谢渊玉一笑,他眸中带上几分醺然,似醉非醉的神情:“难不成殿下又想强了我?”
他扫一眼桌上佳肴,语气温和:“下药,迷奸?”
楼津目光暗暗:“莫不是谢公子觉得我不舍得?”
他唇边一抹怪异笑容,似乎带着微妙的怜悯:“那你倒是信任我。”
谢渊玉微笑,温声和煦:“我对殿下的品性不抱期望。”
他指尖蘸了酒意,手指在案几上留下两抹水痕,闲聊一般开口:“桃花醉,加了烈性之物,平常喝三杯便心神燥热,前朝宫中常用此物助兴。”
楼津目光微澜,他舔了舔唇,目光似乎能撕碎衣衫:“知道还喝了下去,这回学会半推半就了?”
谢渊玉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