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安将银针收好,看着梁戍躺下之后,方才回到营地另一侧。
阿宁替他倒了热水洗漱,道:“最近天越来越冷了。”
“三水城地势高,只会更冷。”
柳弦安道,“把之前准备的驱寒药材分装成小包吧,方便随时取用,王爷的那份我自己准备。”
“好。”
阿宁笑嘻嘻地说,“公子,我发现你同王爷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今天养马的李叔还在说,从没见过谁敢抱着王爷的脑袋扎针,大家都对你佩服得很。”
“我是大夫嘛。”
柳弦安坐在火堆旁,“不过王爷最近思虑过重,又一直紧绷不得放松,只靠着扎针服药,仅能治标,治不了本。”
“思虑过重算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
阿宁撑着腮帮子,“最好能找一些喜事,让王爷高兴高兴,别总是想着战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在此种风雨如晦的行军时刻,前有叛军后有流民,白河三不五时还要像个筛子一样漏水,别说是找能让堂堂骁王殿下入眼的喜事,就算只想找一户人家蹭顿喜酒,怕都难于登天。
阿宁自告奋勇:“我去问问高副将!
他这么多年一直待在西北,肯定要比我们更了解王爷的喜好。”
说完就站起来,踮脚往远处一看,高林正好在同人说话,于是立刻小跑过去。
“来得正好。”
高林一指,“那边在烤野鸡,吃不吃?”
“不吃,我来是想问一问,”
阿宁道,“王爷平时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高林立刻就清醒了几分,等会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来问这个?再结合自家王爷那说不得的梦……他一把握住阿宁的胳膊,压低声音问:“是你家公子要问的吗?”
阿宁被这份激动热切给整糊涂了:“对,是我家公子要问的。”
高林连道:“好好好,好得很。”
阿宁越发纳闷,怎么就好得很了。
高林在做媒方面经验匮乏,远不及杀人来得熟练,面对自家王爷这好不容易才冒出头的红线,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不小心给搅和黄了,于是设法拖延道:“我得好好想想。”
阿宁很吃惊,这还要想?
高林正色解释,王爷平时忙于战事,极少将私人喜好表露在外,而我又很粗心,所以得仔细回忆回忆。
阿宁回到自家公子身边,将原话转述给他,又道:“高副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柳弦安也不懂,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主仆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得出结论,那八成是在高兴别的事情吧。
而高林此时还在感慨,原以为是自家王爷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万没料到现在竟然还出现了相互钟情的苗头,佳话啊!
他本想立刻就去报告这一喜讯,结果却被亲兵告知王爷已经歇下了,睡前还喝了碗安神汤,便只好将话先憋回去,憋了一整个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发黑的眼圈,精神奕奕地到处乱窜。
梁戍道:“你这造型是中邪了,还是被人给打了?”
高林一脸欠揍的高深莫测,将该汇报的军务汇报完,方才神神秘秘地凑近:“王爷,有喜事。”
说话时的鼻息落在脖颈处,梁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瘆得慌:“你给我站直了大声说。”
高林道:“这事大声不得。”
梁戍皱眉:“什么喜事不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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