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西北那些风沙漫漫的茶棚里,他带着兵士们,也不是没听过此类不伦粗桃色之事,但听了也就听了,过耳即忘,还觉得十分无聊,不懂这有何可值得快乐。
现在有了心上人,才终于琢磨出了几分不可与外人道的暧昧滋味。
不过还没等他回味,长街上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刘叔将头伸出去看了一眼,立刻反手关上门,慌张地说:“是平日里抓鬼的那群官差,像是正在往咱们家的方向来!”
“来咱家做什么?”
刘婶也吓白了脸。
刘猛将手里的东西一丢:“我去看看!”
“阿猛!”
刘婶伸手去拽他,官差们却已经破门而入,她吓得赶紧拉起儿子躲到一旁。
官差整齐列成两排后,一个男人迈着四方步进来,问道:“就是你们两个在城中四处打探?”
他是本地的父母官,名叫单庆。
怀贞城里闹鬼,所有外乡客都忙不迭地往外跑,只有这一群人非但不走,听说还包下客栈满城找人问女鬼,实在可疑,他便索性亲自带兵来审。
“城中贴了榜文,能抓住女鬼者有重赏。”
梁戍道,“我们想赚这份银子,自然得卖力些。”
单庆却是不信的,包下一整间客栈的花销,还有面前这两人的穿着打扮,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捉鬼巫师:“既是为了悬赏,为何进城后却不先去余府?”
“先打探打探,看这鬼好不好抓。”
柳弦安道,“若不好抓,我们也就不再费力气了,省得还要去同余老爷讨价还价。”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得话既敷衍却又合理。
单庆面色越发不善,心知他们有鬼,却又抓不到任何把柄将人逐出城,便道:“那你们现在已经打探完了,这鬼是预备抓,还是不抓?”
“抓。”
梁戍点头,“烦请带我们去一趟余府,商量商量银子的事。”
“大胆!”
旁边有差役出言训斥,“你们是什么身份,竟敢让大人引路!”
“父母官自当为民做主,现在怀贞城因为闹鬼的事,正是人心惶惶,我们既能捉鬼,单大人却连路都不愿带?”
梁戍眼神微冷,只一眼,就扫得那名差役起了一身白毛汗,讪讪退到后头没再说话。
单庆一时也摸不准这两人的身份,只能凭口音判断是来自北方,而北方最出名的民间传闻,就是梦都城墙上掉下一块砖,砸中十个人,有八个都是大官。
他小心谨慎,还真猜到了一点“钦差微服”
的边,便调整了态度,道:“既然二位已经准备要出手捉鬼,不知有何计划?”
柳弦安问:“闹鬼之后,官府去查过万姑娘的坟吗?”
单庆摇头:“没有挖开,只去看过,鬼是在一个雨夜爬出来的,雷将坟堆炸出了一个大窟窿,四周都是焦黑的木头渣。”
柳弦安道:“我想打开坟墓,看看尸骨还在不在里头。”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挖坟算数一数二的缺德事,而且这又不是冤案,有什么验尸的必要吗?挖开坟墓,倘若尸骨没了,是闹鬼,尸骨还在,也是闹鬼,这不白折腾?
单庆却答应得爽快,万家在城里已经没亲戚了,一座孤坟,挖便挖吧,自己犯不着在这种事上得罪人。
于是登时就差人去取了家伙,趁着白天光线好阳气重,随梁戍与柳弦安一道去城外掘墓。
刘猛与城里其他胆大的年轻人也跟了过去。
在阳光照耀下,焦黑坟墓看着倒不算太瘆人,墓碑斜倒着,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不知被雷轰到了哪里。
梁戍嗅到一股很淡的火油味,侧头轻声提醒:“是炸药。”
“这个季节的西南,也不会有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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