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看我,用两指揉捏我的耳垂,痒痒的,我倾身靠近,脸颊贴在他的掌心,让他更方便揉搓。
指甲刮擦耳垂侧面,陈揽朝说:“有一道疤。”
我自然知道那里有一道疤,刘励邢将我们堵在小巷子,我踹翻他拉着陈揽朝逃跑,当时他气急扔了一把匕首。
匕首刚好从我的鬓角擦过耳侧,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他腰间别的那一把,哪有人参加宴会还携带管制刀具,摆明了早有预谋。
人类的情绪很好懂,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可陈揽朝声音低沉,我就是看到他眼中的怜惜快溢出来了,是我在别人那里看不到的,名为“怜惜”
的情绪。
为缓解气氛,我开了个玩笑,“纪念那天受伤出血了。”
事实证明这并不好笑,陈揽朝目光灼灼紧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心虚,正想打个哈哈过去,没想到他勾住我的肩膀,将脑袋贴在我的脸侧。
恼人的晚风撕开一条缝隙,吹散氤氲的苦楚、痛切和惆怅,某人眼里的陈年往事结痂了,伤口却从未愈合,依然淌着新鲜的血液,流转了多少年,与心系之人汇合再聚。
我环住他的肩膀,“破个皮的小伤而已又没毁容,捂严实些就看不出来了,再说了不受伤怎么让你心疼呢。”
他没有反应,我故意调侃道:“某些人可别偷偷为我掉眼泪,不值当。”
陈揽朝轻拍我的后背,我说:“其实我想说,你是我年少的心头血。”
他抬头时眼光闪烁,如同时间之钟上停留一只歇脚的蝴蝶,蝴蝶的触碰使得钟表失灵,剎那间时间倒退,沧海退变成桑田,世间被汪洋大海覆盖,一切回到生灵诞生前的最初。
在时空的另一角,历史将重演一遍,错过的人会重逢,分离的月亮会相聚,天涯和海角的距离也不过一尺之遥。
而我们太渺小,是星球碰撞产生的两粒尘埃,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飘浮,最后半空相遇。
我说:“遇见你可真高兴。”
他说:“终于再次见到你。”
再次相遇时,就用力地抱紧。
陈揽朝的鼻尖蹭我的脖子,呼吸变得很软,“我上次就想说了,你很香,我找遍全部香水店,却没有一个和你相似。”
哈,被发现了,其实是我身上饲养的酵母和乳酸菌发酵了。
“下次去超市的洗护区闻闻驱蚊花露水,保证有。”
闷热的天气蚊子横着飞,上来就给我咬一个包,我跟它说,我的包太多啦,作为蚊子一定要雨露均沾,不需要再送给我了,蚊子非是不听,趁我不注意强塞给我。
一入夏,遍身红包根本消不下去,这可爱到令人厌恶的小东西什么时候能灭绝?
他紧紧箍住我的腰背,挤压我们之间的气流,紧到我喘不过气快要窒息,仍觉得心里满当当,一下子塞了好多东西进来,是我缺席许久的心悸。
“我以为你喜欢茉莉,像我在停车场时闻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