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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地,离开了?
抛却了我十二年的生命?
很不争气地,我在沧州病倒了。
只不过是多吃了几枚沧州的甜枣,大肆吐了一番之后,我在客栈里一病不起,也不是多大的症候,只是头晕、呕吐、恶心,除了白粥别的食物一概不能入口,三五日下来,已经瘦了一圈,走起路来都打飘。
客栈好心的大婶给我找了个大夫,大夫略略一诊脉,轻叹一声:“好糊涂的姑娘,这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孕怎么自己还不知道?”
一声闷雷劈得我两眼昏黑。
大夫是何时离开的,我都没有察觉,直到大婶给我端来了补药,这才恍然醒转。
木然地喝完了药,倒头睡下,心里翻江倒海般地苦楚。
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套在我身上的枷锁,挣脱都来不及,哪有闲暇去发现身体的异状呢?想来一向沉稳的枫珮,内心也在煎熬,否则以她的细心,又怎么会没有察觉我推迟了两个月的癸水?
我该怎么办?
这孩子,该怎么办?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老天要给我这样的非难?
回,回不了头,走,不知该怎么走。
沧州入秋来下了第一场雨,连绵下了三四天,我也被困在了客栈里,马车与车夫早被我打发了。
万般无奈下,我打听得当地也有隆记商行,便取出了张元隆留给我的那柄印章,托客栈里好心的伙计帮我带到商行里去亲自交给掌柜。
三天后的早晨,我刚洗漱毕,吃完了伙计端来的清粥,门上便响起了叩击声。
一推开门,张元隆正端立在门外,依然是半旧的藏蓝长衫,眉目如昨,脸上的笑容也是我熟悉的。
“还是起得这么迟?我已经等了你大半个时辰了。”
他歪着头冲我一笑,也笑出了我的眼泪。
一边的伙计诧异地看着我和他,走近了来。
住在这里,多亏了这些热心人的照拂。
张元隆灿然一笑,走过来搂住了我的肩,对着伙计说道:“内人与我吵了几句嘴,一个人偷跑出来,我找了这几天才找到,见笑了。”
伙计把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搭,释然地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这位姑娘会孤身在外呢。
您两位有话请屋里说,我这就给两位沏杯茶来。
我说这位大嫂,”
他一下子把对我的称呼从姑娘改成了大嫂:“可不带您这样的,有了孩子还在外头跑,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得了,您请进屋吧。”
张元隆把我拉进了屋,扶着我坐在了椅上,没有问一句话,只是拉拉杂杂地发挥他逗乐的天赋,跟我说着这分别四年来的经历,让我阴霾已久的心有了一点亮色。
千恩万谢地辞别的客栈里的老板和伙计,张元隆带着我住进了他在沧州的别馆。
我还是习惯于优渥的生活,在张元隆的悉心照料下,我很快恢复了元气。
在确定了我腹中胎儿已经安全的情况下,我拉着不依不饶的张元隆继续南下之旅。
毕竟沧州离京城太近,呆在这儿我不安心。
好吃好住地到了金陵城,我的腹部已经微微有一些隆起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一个崭新的生命在我的身体里孕育,在这个小小的生命里流淌着我的血,也流淌着胤禛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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