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山雀在窗外扑棱棱飞过,将光影搅乱。
盛夏就要到了。
隔日大考,贺今行考完一天下来,觉着比府试要难上许多。
但转念一想,小西山的学生基本都是秀才,题目比府试难才是应该的。
而府试结果据说隔半月才出,他是没法亲自去看榜了。
因为张厌深把游学出行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一,就是明日。
晚间,他赶着收拾行李时,发现舍友在做一样的事情,才知对方也是明日启程。
贺今行把入学时背来的书箧找出,清理之后,挨着放换洗衣物和书本纸笔。
“同窗。”
隔壁斋舍的陆双楼过来找他,进屋后熟门熟路地在他位置上盘腿坐下,看他俩忙活,“你俩也准备明日就走啊。”
这个“也”
字用得巧,贺今行一边装东西一边笑,“那正好,我们一起。
我跟张先生去甘中路,你去哪儿?”
“我嘛,”
陆双楼拖长声音,“我去宣京。”
贺今行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户籍在宣京,秋闱要回去考。”
他撑着下巴,也盯着贺今行,“我不是一个人,和傅家那两兄妹搭伴儿呢,你别担心。”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记得吃药就行。”
贺今行说着也装了些路上用得着的药丸药粉。
他知道傅景书要进京,只是没想到傅谨观也跟着去。
后者自幼体弱多病,近几年就是吊着一口气,从稷州到宣京,跨越半个大宣,路途遥远,怕是要去半条命。
人有所为必有所求。
敢冒如此风险,为的是什么?
“今行?”
“嗯。”
贺今行回过神,下意识抬头。
陆双楼站在他跟前,低声说:“我在宣京等你。
你要来时记得给我写信,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