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跌进来,荡起书案上的浮灰。
他憋不住了,就走出斋舍,站在屋檐下看庭院里葱茏的树木。
安宁舒适的环境,令他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他并未露出触动的神色。
或许是因为读书参加科举这件事,于他本就稀奇。
他晒了一小会儿太阳,估摸着房里气味散了,便转身进屋。
“你回来得挺早。”
一把沙哑的声音叫住他。
廊上走过来一个少年,形容粗犷,满身风尘。
几乎与两个月前判若两人,但贺今行仍一眼认出,颔首喊道:“大哥。
我也才回来一会儿。”
贺长期独自一人,肉眼可见地疲惫。
他经过顽石斋,“那你先收拾着。”
他只背着包袱,没有带那把腰刀。
兴许是在书院外处理掉了,又或者早在南疆就用废了。
“大哥若是累极,不妨先在这里睡会儿。”
贺今行在他走过时突然开口,“嗯,我床是收拾好了的。”
贺长期看一眼自己贴着封条的斋舍,只犹豫片刻便点头,“行,那我占用一会儿。”
他进屋扔了包袱,倒向右室的床铺。
贺今行跟在后面把包袱捡起来的功夫,床上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他便轻手轻脚地继续收拾屋里,顺便把舍友的书案与衣柜也擦洗了一遍。
他知道顾横之的籍贯在剑南路,要在剑南路参加乡试,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但毕竟同一个斋舍,打扫也只是举手之劳。
先前他觉得自己与小西山的氛围格格不入。
然而有了和同窗们的联系,似乎就和谐许多。
他收拾完,便开始温书,中途去了趟食舍。
待贺长期睡醒,屋里已点上油灯。
“怎么不早些叫我?”
他起床灌下一壶茶,才抹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