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铁门,原本的平面凸向外面,像是在里面被人多次着急地踹过。
少了一个傅思思,这个学校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温杳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头,继续往楼上走,7楼天台的门此时还没有大锁封锁住,只需要将插销往右一拉就可以打开了,看来这时候学校还没有出过人命事故。
温杳走上天台,十月的阳光明耀而刺眼,刺眼到让温杳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天台的护栏外边站了一个女生。
女生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她的头发被剃的坑坑洼洼的,东一块西一块,胸前的衣服被剪了两个很具备侮辱性的大洞。
她红肿的眼睛下面满是泪痕,身体在往后倾。
温杳一瞬间感觉心脏骤停,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用力咬了下唇,刺痛感让她镇定下来。
温杳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狼狈状况,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摸出几个糖,放在手心递给那名女生看:“同学,你吃糖吗?软糯香甜的草莓奶糖,很好吃的。”
那女生愣愣地看向温杳,哭了许久的嗓子沙哑道:“我不想吃,我只想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那会很可惜的,你会错过我的糖,错过云水街香弹可口的水晶肘子、东山街外焦里嫩的锅包肉。”
温杳一边把脚步在悄悄向她挪近,一边说话吸引她注意力,“我不怎么喜欢上学校的阅读课,觉得它在占用我刷题的时间。
但是昨天课上,我读到了一句话,觉得很适合讲给你听,这句话大致是:死是一件无需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怎么耽搁也不会错过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所以,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现在就着急跳下去,你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体验过。”
*
“再者,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就算你今天跳下去,她们也不会有任何悔改之心,继续在学校里逍遥快活。
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那个女生手紧紧抓着栏杆,哭得很奔溃:“不愿意又能怎样?我在这里被关了一夜,老师也只会包庇她们,爸妈只会说让我忍忍,我什么也做不了,没有人可以伸出手拉我一把……”
“我可以拉你。”
温杳站在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曾经我有一个朋友,我没能及时赶到她身边将她拉出火坑,从那以后我因为自责每晚噩梦不断,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噩梦,让我帮你,好吗?”
对上那一双澄澈而坚定的眼眸,女生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同学孤立欺负她,爱攀附巴结的父母责备她,这是第一个愿意对她伸手的人,对生的渴望占据上风,在泪眼朦胧中,她抓住了温杳的手。
温杳右手紧紧抓住女生,左手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快速抱回地面上,见她确实是没有再跳的想法,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
“杳杳。”
温杳一口气没松完,背后就传来了洛晚言的声音。
温杳回头看去,洛晚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快步走过来,将自己身上的防晒外套脱下,盖到衣服被剪得破破烂烂的女生身上,看到女生头上被恶意剃得坑坑洼洼的头发,她皱了皱眉,把纸巾递给女生擦眼泪,柔声安慰道:“衣服破了回去换一件就好了,头发很快也会长出来的,恶人都会有恶报的,你跳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后不要做傻事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