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傍晚时,他将顾渊峙扶着坐起来,侧倚在墙壁上,和前几日一样,给他推拿四肢,让他血液肌肉活泛起来。
等按到手腕的时候,顾渊峙指尖颤了一下。
谢仞遥猛地抬起头来,就见顾渊峙还是紧紧闭着眼。
谢仞遥喊了一声:“顾渊峙。”
有些喑哑的声音响在木屋里,没有人回答。
谢仞遥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滚烫的一片。
见顾渊峙没有醒,谢仞遥顿了顿,低下头继续给他捏手腕。
便是在这时,门边的光一暗。
谢仞遥侧过身去,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前。
那人眼中带着笑意,问他:“你竟然不急,我早料到我会来?”
谢仞遥放下顾渊峙的手,将他挡在身后,面上没什么意外之色,点了点头:“对。”
“怎么猜到的?”
那人又问。
“我和我师弟若是从天上掉下来,根本不会活着,”
谢仞遥声音平缓,“镇子是假的,这里的雪有时会化,有时又不会化,也是假的。
我因此推测我和师弟是从一个幻境落入了另一个幻境。”
“而我师尊的弟子令牌接近落琼宗宗主令就会亮,我和师弟刚掉进这个幻境的时候,弟子令牌就有微弱的光。
落琼宗宗主令在唐豆子身上,我和师弟还在镇上时,第二天去茶馆找唐豆子,弟子令牌的光以至于挡不住,我才把它装进锦袋里,因此而推测唐豆子是素月宗宗主。”
谢仞遥这几日几乎没怎么休息,话中不免带出了些疲惫,但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从一个幻境掉进另一个幻境,大多是神识掉进幻觉,肉身有时甚至都不会移动。
我和师弟掉进秘境后,我师尊的弟子令牌虽然微弱,但到底在发光。
我根据这推测有人在周围。
而我们这几日没有遇到危险,说明那人没有想杀我们。”
谢仞遥看着她道:“我赌你会出现。
但弟子令牌的光没有变亮,说明我们的肉身离洼地并不远,但这个幻境却是你的幻境。”
那人就笑了:“你是聪明人。”
“不过是小聪明罢了,不值一提,”
谢仞遥道,“现在该我问你了,我师妹他们在哪?沈沤珠他们又在哪?”
“我虽然和唐豆子长得像,却并非唐豆子,我叫唐清如,”
唐清如走得近了些,她气质温和,这么贸然走近,却让人没有丝毫地被冒犯,和唐豆子全然不一样,“他们有他们的机缘,你有你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