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已卧黄土陇中,曾经容颜如花的少女,已是枯骨一堆,那些恩恩怨怨的悲欢离合,都只变成了街角巷尾人们打发闲睱的故事,即使最跌宕起伏的传奇,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中,也渐渐失去了色彩,消泯于风中。
只有那山坡上的野花烂漫无主,自开自落,自芳自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绚烂缤纷。
这一年是八世神农王榆襄登基后的第二百零三年,大荒的人早已经忘记了七世神农王,他遍尝百草、毒发身亡的故事只变成了一个似真似幻的传说。
轩辕国的都城轩辕城,位于轩辕山的东南,被高低起伏的群山环绕,建城只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城池并不大,可规划整齐,小而精致,又因为是一座山城,易守难攻。
在轩辕城的酒肆中,一个背着三弦,一脸苦相的六十来岁的老头,赔着笑,一桌又一桌地问:“客官听个曲子吗?”
酒客们抬起头看他一眼,都嫌弃地摆摆手。
靠窗的桌上坐着一个神情冷漠的红袍男子,身形伟岸,五官刚硬,面容却有一种病态的苍白,不过二十来岁,两鬓已经斑白,满是风尘沧桑。
“客官听支曲子吧,故事也行。”
男子凝视着窗外,头未回,只随手给老头扔了一串钱,挥手让他离去。
一个胖胖的商贾见状,忙说:“喂,老头,钱都收了,给我们讲段故事。”
“不知客官想听什么?”
“随便讲,好听就成。”
老头坐下,弹拨了几下三弦,清了清嗓子,“那小老儿就讲一段蟠桃宴的故事。
传说在很久以前,玉山的王母每三十年举行一次蟠桃宴,可以吃蟠桃,饮玉髓,临走还有宝物相赠,可谓天下盛事。
王母邀请的都是神族、妖族、人族的大英雄,玉山又高万仞,一般人根本上不去,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听一听故事。”
酒肆里的客人们都停下了筷子,看着老头,胖商贾很权威地说:“的确如此。
我听太爷爷说过。
太爷爷幼时曾见过神族,是神族的朋友亲口告诉他的。
可惜后来王母不再举行蟠桃宴,要不然说不定他还能拜托他神族的朋友帮他偷个蟠桃,他也就不用那么早死了。”
商贾好似觉得自己说了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众酒客七嘴八舌地问:“王母后来为什么不举行蟠桃宴了?”
老头捋了捋山羊胡子,说道:“两百多年前,神族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神农族的七世神农王仙逝,八世神农王榆襄在督国大将军赤宸的辅助下登基。
据说神农王仙逝的消息传到玉山,连苍天都舍不得让神农王走,四季如春的玉山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玉山变得银白一片,千年不谢的桃花全部凋零,没有了桃花自然结不出蟠桃,没有了蟠桃,这蟠桃盛宴自然也就取消了。”
酒客们唏嘘感叹:“玉山飞雪,看来那个神农王真是个好人。”
胖商贾却说:“有什么好的?就是因为他害得大家都没了蟠桃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玉山上的桃树才能又结蟠桃。
老头儿,再讲一段。”
老头倒不计较,拨着三弦,思量了一会儿,徐徐开口:“那小老儿就再讲一段神农族和轩辕族的秘闻。
神农和轩辕自从两百多年前开战,一直打到今天,战事连绵,双方互有死伤,轩辕族的三王子战死,神农族的炎灷重伤,至今仍在闭关修养中。”
胖商贾不耐烦地说:“这算什么秘闻?天下皆知的事情!”
老头不慌不忙地道:“可是据小老儿所知,炎灷重伤是另有原因。”
“老头快说!
别卖关子!
究竟是谁伤了炎灷?”
酒客们听得入神,频频催促。
老头笑呵呵地说:“炎灷其实不是被轩辕族所伤,而是被珞迦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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