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届知天命之年的家主上官靖端坐在案几之前,凝视着手中的纸条,面色几经变幻,半晌都没有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开了口:“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事发之时,蓟州王府里的冯先生正好在场,属下等拼死护着他逃了出去,藏到了京郊一处庄子里,您看是否要尽快护送他回燕京?”
“冯先生在回蓟州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劫杀。”
上官靖漠然道:“所带王府护卫从人无一生还,实在可惜。”
“属下明白,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下方跪着的人应了,正要离去,却又被上官靖唤住了。
“记住,关于死士营覆灭的消息,绝对不可泄露半个字,尤其不可让蓟州那边得到一点风声。”
“可是大人。”
下属迟疑问道:“死士营重建,远非一朝一夕之功。
若那一位近期想要借用人手,我们又要怎么办?”
“陆非那边联系得如何了?”
上官靖沉声问道。
“对方已经动了心,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儿,多半能成。”
“很好。”
上官靖的面上浮了些许血色,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沙哑:“那孟剧不识抬举,可下面的游侠儿却是各有心思。
你亲自去与他接洽,他要什么都应下来,一定要尽快把事情做成。”
下属应声而去,上官靖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了几步,方才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低声地笑了起来:
“我可真是小看你了,虞楚。”
他一边笑,一边轻轻地拍打着红木书架:“只是你也只能走到这里罢了。
我倒要看看,失了孟剧这个靠山,你又能苟延残喘到几时。”
同一时间,汾阳王府。
汾阳王虞寿正暴跳如雷:
“府里供奉了那么多人,平时个个都说是高手——不过是跟踪一群草莽游侠,竟然就能失了音讯——全是废物!”
“王上息怒。”
王府的大管家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可那杜墨也不是个普通人。
他虽不通武功,但却是那孟剧的义弟,听说为人仗义疏财,在那起子游侠混混儿之中名声甚好,所以身边聚着不少自愿效命的高手。”
“所以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儿的东西,就敢明晃晃地挑衅天皇贵胄,把泥腿子蹬到本王脸上了?”
虞寿喘着粗气,一张肥脸胀得通红。
“他们也说过了,并不敢与王府为敌,想来就算见到了什么,也不敢多嘴说出去不如暂且等上几日,待拿到了解药,再做打算。”
虞寿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眼下也只能如此,正沉吟间,忽然听见堂外一片喧哗之声,有人惊惶失措地冲了进来,背后一道长长的刀痕,鲜血淋灕:
“王爷,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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