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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隆向他拱手道:"臣已斩杀妖言惑众者,还请殿下振臂一呼,臣等即刻出发。
"
是他的犹豫不决害了他,他不该直到此时才回过味来,可是已经太迟了。
他只要一起身,便会化为戏台上的小傀儡,一颦一笑不再由己。
他坐于胡床上的挺直身躯终又缓缓的松懈下来。
仿佛是一阵释然的笑意,由他唇边逐渐绽开。
他当年救不了母亲,原来母亲也救不了他。
元隆见他面上终于一松,不由得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暗示阿弟元超同促太子上路。
兄弟两一齐带头喊起来,转眼间是殿上的众人一同喊了起来。
元恂听了好久,才听出来。
自皇父诏禁北语之后,他已许久听不到如此整齐划一的鲜卑语了。
他们正在齐喊"倍当",是万岁的意思。
他抬起头来,檐上不知何时来了一群乌鸦。
此时也被这气势如虹的声音所扰,忽的乱飞而起。
只见他们悠然一阵,好似在识别方向,随后转头而去。
元禧此刻正立于城墙上,眼见一群乌鸦飞过。
听身后刚抓捕了一众行迹诡秘者的将士们抱怨:"这是什么天,闷死人,一丝风也没有。
"
却还得整装待发似的穿着戎装,当然心烦。
有心腹上前来打探:"殿下,这是什么情况?忽然叫兄弟们驻扎于此。
"
元禧仍在观天,眼看黑云压城,却不见一滴雨,沉闷的让人心里发慌。
他口不对心,只说:"又不是光咱们驻扎。
"
护军将军比他们早一刻出城,此刻就在洛阳最外沿分四路驻守。
明眼人一瞧就是要出事,却偏偏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事,这才是最严重的一种情况。
元禧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个熟悉的雨夜,也是这般雨前闷热了许久。
年少时的他简直烦的吃不下饭,早早就躺倒了,正是皇父暴崩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