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日子过得不错,除了初时的惶恐不安,余时都很安静。
皇帝于她,谈不上很多宠爱,也谈不上苛待,她本分的在宫中日复一日。
听说文官以言获官,武官靠战功封爵,而一个普通妃嫔,只能靠肚皮得到自己的位置。
她因生育有功,住上了更大的宫殿,享受着更好的待遇。
她很满意。
如果想再更满意一点,那就是后话了。
她时常同王女官一起畅想未来:"待来日元恪得以开府,我也能像北海太妃那样了。
"
在儿子的府邸中生活,自然舒适过生活在皇宫中。
城中多以宅为寺的王府,她想自己大约需要一个像瑶光寺那样高高的凌云台。
闲暇时,可以登之远望,目极洛川。
何等惬意。
她即将归宁,这是极体面的事。
挥别家人十多年,她的心像跃跃欲试的小鸟,只想要日子再近一些。
至尊亲来送别,大抵是因着元恪办事得力的缘故,推恩于她。
宫人难免趋炎附势,想必此行之后,她的日子可以越发顺意一些。
至尊好像察觉到她的欣喜,只笑说:"少见你如此雀跃。
"
她答道:"见家里人总是喜悦的。
"
至尊颔首,饮了一口酪浆。
目及她手旁的一件绣品,那是她新绣的一副鸳鸯戏水,她便送给至尊做擦拭之用。
元宏用那帕子掖了掖唇角。
她的出现解决了他的麻烦,如今消失也解决了他的麻烦。
他不用举令废黜旧制,也不必再担心该如何安置未来的帝母。
于是他又笑了,他凝视她的脸,颇有几分真切地说:"我会记得你的好。
"
其实他们并不十分亲密,至尊也未曾对她说过这样多的话。
他来此不到半日,便问及她的家人,问及她的喜好,还赞赏她的技艺。
最后又只因一条帕子便对她说,"我会记得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