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的这样久,他有时候会问京中有没有信来。
亲从早已习惯,他问的不是留台发来的尺素,而是显阳宫发来的秘信。
闲暇之时,他也会作诗,将这些诗都放好。
想象她看到时的表情,而后入梦。
梦里会回到小的时候。
她初时同他玩双陆亦或是樗蒲,运气总是不错,赢了他还要迫他一块儿午睡。
她会问他:“陛下何故如此闷闷不乐?”
他默默将后背留给她,她却不依不挠,追着问。
他只好说:“没有闷闷不乐,只是不想理任何人。”
那时他皇父刚薨,正是沉默苦闷时,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并没有不高兴,只是瞪大眼睛,“那为何还要救我?”
她说的是不久前的事。
她素来顽皮,爬高上低像个小郎君。
他看到她上树去摘风筝,脚一滑就要跌下来。
那树那样高,矮处也不见几丛树枝丫,真搞不懂她是如何爬上去的。
他只好两步并作一步跑向她。
她最终摔在他的身上。
幸好没有伸出双臂,否则恐要被她压折。
他眉一抬,“还不是因着你快摔死了。”
她果然眉一弯,“那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不想理人么。”
其实不是不想理人,是不相信任何人。
他自小到大,皆受制于太后的管教下,唯一的愉悦便是到皇父身边。
他年轻的皇父会带着他射柿果,也会抱着他登白楼远眺,再登白登山。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
有人说,是太后毒死了皇父。
他有时候会想,是否是自己不配快乐。
如果只是做一个太后的傀儡的话,也许什么都不理,会更畅快些。
眼前这个冯氏女,素来没什么约束。
他故意哄骗她,让她去问太后他阿母的事。
果不其然,她有一段时日没出现。
听冯诞说,太后把她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