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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没多久,宦官指使段熲大肆捕捉抨击时政的太学生,族中议论此事,多为义愤填膺,他爹当日注“萃卦”
此本否卦,见灭迁移,以喻夏桀殷纣,赍资涕,未安上也。
完啦,本来就是不卦象不好,天子还听信谗言,简直就是夏桀殷纣一样的昏君啦,国家就要完蛋啦。
这要让人知道,他爹参与谈话时表现得沉静内敛、长者风范,转过背就激情开麦,有损他爹的形象啊。
“家父近来注释《易传》,十分深奥,我还看不懂。”
荀柔摸着自己的冲天辫,就有那么一点心虚。
他有点担心,许多年后,拿着他爹《易传》解读的学生们,会被这神奇的大起大落、情绪波折伤害到。
两番皆挫,荀攸仍然不徐不急,抛出下一个话题,“小叔父方才说,蔷薇插地即活,不知出于何书?”
……额,是渡妈百科。
“这个……”
正犹豫该如何回答,一个仆从急步来到水榭,身后跟着田仲。
荀柔偷偷松了口气。
“何事?”
荀攸问。
仆从再拜,“是慈明公派人来唤柔公子速速归家。”
荀柔一愣,田仲才回去,就被他爹派出来了?
田仲连忙向他行礼,“小郎君,是阴家来人,先生让我快些唤你回去。”
“……哦,好。”
阴家?是阿姊有什么事吗?
察觉出田仲焦急得厉害,荀柔也不由得慌张起来,下榻穿鞋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扑出去,幸好荀攸在身后捞住他。
“小心。”
“嗯嗯,我回家去了,公达不用相送,不用客气……”
荀柔胡乱的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趟跑回家,只见父亲皱紧眉坐在堂上,堂中跪倒的陌生男仆,腰间系着一条白色麻布腰带。
荀柔脚底瞬间都软了,差点跪倒,“父亲?”
难道姐姐出事了?
荀爽转过头看向他,皱着眉摇摇头,叹了口气,“是你姐夫公衍,先前得了时疫,已于十日前亡故了。”
他一说完,跪在堂下的陌生男仆便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虽然很不应该,但荀柔听到出事的不是阿姊,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接着才是出乎意料茫然。
先前堂兄冠礼,阴瑜还说过要来,最后却没来,荀柔虽然可惜,但也没多想,却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传来这样的消息。
遗憾叹息在茫然过后,慢慢涌上来,不太深刻,就隔了一层什么东西,让人难受,却又有些茫茫然,不够切心,又好像什么从身上撕下来,痛了一下,接着却又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