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两人心知肚明,江不宜要杀常少祖,定会从千万种死法中挑出最痛苦最磨人的一种。
下毒?
下春药还差不多。
江不宜一瞬不瞬望向常少祖,情绪起伏过大,让他嘴唇都在发抖。
他强压下情绪道:“常少祖,我耐性不好,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剑为什么在我脖子上?”
清冷的月光照进常少祖眼中,江不宜深深望进他眼底,想从那一片皑皑冰川中找到一丝裂缝,却失败了。
他听到常少祖语气的不耐:“让江了出来。”
江不宜脑子里轰一声响。
“对了,忘了告诉你,在你被封印的那一年新元节,师尊赠我了一个新名。”
“是一个‘了’字,‘终了’的‘了’。”
争吵时的话语又一次响彻在他耳边。
江不宜被押在背后的手指都在气得发抖。
“江了江了又是江了!”
“好,人是我杀的,毒是我下的,所有错事恶事全我一人所做!”
他嘴里乱说着决绝的话,一步一步后退,顺着剑柄的方向,每一步的弧度都足以让锋利的剑刃划开他的脖颈,让鲜血像被他拧掉脖子那人一样喷溅满身满墙。
可他退了三步,脖子上依旧只有最初那道小小的豁口。
“常少祖,你的剑为何偏了?”
“……”
“一句肉身罢了,你就这么心疼他在乎他?”
他看向他时,眉梢微扬,显出几分得意,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话的答案。
可惜,常少祖并没有搭理他,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对面众人看着对峙的两人,也震惊于常少祖此刻难得的好脾气。
被弟子近乎辱骂,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对今日祸事根源,也猜到了二三。
能养出如此逆徒,平日定是过于溺爱,以至其有恃无恐了。
那位头发花白的长老叹息了声,摇头道:“三长老,这罪徒既已亲口承认人是他所杀,余下的,便交由刑罚司按宗规处置罢。”
常少祖剑依旧逼在他颈间,似乎并没有放人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不宜闻言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到脸皮发麻才停下。
他松松抬眼,居高临下的神情,仿佛在看一堆蝼蚁:“我不过杀了该杀之人,你们杀的可比我少?”
“我不仅要杀了他,再过三百年,我还要杀你,杀了你们。”
他一个挨一个扫过眼前人,悠悠开口,字字句句,却像是踏在他们的心口。
“我要让七大宗的石阶上玉池内溢满鲜血,我要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一个个拨皮抽筋,剜骨剃肉,我要你们一个个跪在地上给本座为今日之事,磕、头、认、错!”
话音落下那刻,整个走廊死一般的寂静。
他语气过于轻飘飘了,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气话,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