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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又一阵火烤般的热浪。
常少祖眼圈泛红,自顾自道:“绝对是你,了了弹琴是我教的,他弹得特别好,不会把琴弄成那样。”
“江不宜,你知不知道,我闭关一百年里,天天弹琴弹得手指全是血,可你们俩没一个搭理我的,我好容易说服自己,死了就死了罢,日子总还得过,你又开始不乐意。
你说你是不是贱?你就看不得我一天好过!
非要我因为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才觉得‘哦,原来他是爱我的’!”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满脸,常少祖跪坐在地,额头抵在地面,咬着牙,泄愤般,朝封印狠砸一拳,近乎崩溃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要是死了就安安生生地去罢,别再来折磨我了,你要是活着……”
常少祖顿了顿,眼底翻涌的恨意又如潮水般褪去,少顷,俯下身去,吻了一下封印,轻柔地似吻在爱人的眼睛:“你要是活着,就快点出来找我罢。”
“今年冬天的净方阁好冷。”
“陪陪我罢。”
结界内遮风又挡雨,常少祖发泄一通耗没了力气,醉意上来,一踡身子沉沉睡过去,他没听见,也没看见,伴着噼啪的碎响,封印边沿的细小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蜿蜒裂开。
厚重的灌木丛中,一名原被派来修补结界的弟子正在偷懒睡觉,不知睡了多久,被风中飘来的一阵靡靡之音吵醒。
弟子来了兴致,循声悄悄过去,拨开遮挡的叶片,看到眼前画面,却像被按下定穴,笑容僵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浑身簌簌发抖。
只见布满裂痕的业火地狱封印之上,月白衣衫散落满地。
一头足足有成人腰粗的双头黑蟒,将三长老从脚踝到脖颈层层缠绕、包裹,只有头脸和一截光洁的小腿垂在外面。
流溢着光彩的黑鳞滑动中,小腿肌肉线条紧绷,发抖,三长老手指紧扣着鳞片,向后仰头,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满面涨红,直翻白眼,只能张大口,企图获取更多的空气。
黑蟒仿佛全然未觉察他濒临窒息的险境,上瘾般,越勒越紧,越勒越紧,直到三长老连皮带肉地扯下它一枚鳞片,黑蟒蛇瞳紧缩,张大嘴巴,冲他呲起獠牙,缠绕的躯体后知后觉放松。
弟子从拧成麻花的黑鳞白肉中,窥见隐秘,吓得两股战战,转头就跑,刚跑出去没多远,一头撞在透明的结界,刚想换条路跑,一转头,对上一双幽绿的蛇瞳,救命二字还未喊出,就被一口咬断了喉管。
常少祖再睁开眼,已经不在业火地狱,而是在自己房内,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头痛欲裂,身体莫名酸痛难忍,忙叫大玥进来。
房门吱嘎推开,合上,进来的不是大玥,而是邵庭。
常少祖眼皮睁了睁又合上:“邵宗主一直在外面等着?最近这么闲?”
“大玥说你昏迷不醒,叫我来看看不行吗?”
邵庭倒了杯水,过去扶他起来:“你跑哪去了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