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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绪把他拉过来,像平时那样将他抱在怀里,扶着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说,“想吐就接着吐,吐在我身上也没关系。”
说完,他起身,拉起韩智未,“我们走。”
唐错被他抱着出了门,依然干呕了好一阵子,却不愿意对着唐绪,只是撑着他的肩膀,歪着身子对着地面。
大约走出去了三五分钟,唐错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没了力气一般趴在他的肩膀上。
唐绪摸了摸他的脸,才发现他的下巴脱臼了,不知是被那个男人弄的还是刚才吐的。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带着唐错折腾到半夜,唐错到了后来便发起了高烧,昏迷的期间,依然攥着唐绪的衣服,死死地不撒手。
好不容易哄着唐错睡下,韩智未和唐绪相对着坐在床边,都看着唐错,谁也没说话。
很久很久以后,在窗外早起的鸟儿都已经婉转地啼了好几声的时候,唐绪说,“我要带着他一起走。”
唐错那个该死的爸爸果然来闹了。
他捂着脸,在唐绪他们宿舍门口如同一个泼妇般撒泼,喊着大学生打人了,乡亲们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韩智未听得恶心,砰地一下撞上了窗户,爬上床躺在唐错旁边,抬起双手捂住了唐错的耳朵。
唐错的眼神依然有些发滞,呆呆地看着她,安安静静的。
她又腾出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睛,说,“睡觉,什么事都没有。”
唐绪在里屋打着电话,唐错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却在这让他安心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中,靠在韩智未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里,唐绪的电话已经接近尾声,他最后笑了笑,说,“爷爷,现在的社会竟然还有这种所谓的家庭,您说如果我不带这个孩子走,他以后会怎么样?”
唐绪和韩智未离开的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了。
一是为了送两个大学生老师走,二是为了来看看,那个可怜没人要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要被领走了?
唐错被唐绪领着,一个劲儿地仰着脖子看他。
最后唐绪觉得底下的小孩儿脖子都快定型了,只好当着许多人将他抱起来。
唐错眼睛还是没离开他,唐绪掂了他一下,冲着人群抬了抬下巴,“跟他们挥挥手,再见。”
这话是说给唐错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他知道唐错并不能听懂这句话——跟他们挥挥手,再见,告诉他们,你要告别痛苦,去看真正的世界了。
唐绪放眼看过去,看见那个刚拿到一大笔钱的男人也来了,或许只是路过,远远地站在路边看着这边,手上还拎着瓶酒。
唐绪的眼神有点冷,没人注意到的,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接着他侧了侧身,确保唐错不会看见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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