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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丛展轶在练功房见到了许山岚。
少年一身练功服穿得整整齐齐,拳套、护具摆在脚边的地上,看样子早就做好准备。
许山岚寒着脸抿着唇,整个人跟冰雕雪刻似的,只是眼睛微微发红发肿,流露出几分脆弱。
许山岚没有低头,没有刻意地欲盖弥彰地去隐藏那种脆弱。
他倔强地看向丛展轶,直直地对上丛展轶的眼睛,姿势标准得几乎过了分地向丛展轶鞠了个躬,说:“早,大师兄。”
那一瞬间,丛展轶真想一把就把这个招人心疼又招人生气的小家伙抱在怀里,使劲揉搓一阵。
但他终究没动,他只微一颌首,好像根本没有听出师弟对他称呼的变换,淡淡地道:“既来了,那就练功吧。”
这回许山岚下得去手了,拳风凌厉、拳速迅捷,腿法刚劲有力。
散打和武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抗性,丛展轶从步法到摔法到腿法一一作了详解,给许山岚纠正姿势、出拳力道,略讲些战术战法。
许山岚练得很认真,听得也很认真,偶尔提出几个问题,这一课居然成效显著。
吃饭时许山岚早早地走下来,站到桌边,等丛展轶坐下,才到自己的座位上,说:“大师兄,吃饭。”
两人默默地吃东西,然后各自上学上班。
一连几天,陈姨都看出这两个师兄弟的不对劲了,客气得简直像陌生人,彼此疏离而冷淡。
她一直在殷逸家帮忙,从未见过丛林和丛展轶、顾海平师徒的相处模式,于是感到格外讶异。
忍不住偷偷问丛展轶:“岚子这是怎么了?”
丛展轶摇摇头,很随意的样子:“小孩子心性,过两天就好了。”
陈姨又去问许山岚,少年垂着眼睑,面上竟透了几分丛展轶式的平静和老成,说:“没什么,陈姨你忙你的去吧。”
陈姨只好叹气。
罗亚男觉得许山岚最近特别沉默,当然他以前也不爱说话,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或许不是沉默,而是落寞。
罗亚男问他:“你和你哥还没和好吗?”
许山岚摇摇头,隔了很长时间忽然说一句:“我发现,这世上谁也靠不住,终究还得靠自己。”
这句话没头没脑而又没根没底,弄得罗亚男稀里糊涂。
不过许山岚练舞比以前认真多了,还常常主动要求放学加练。
可谁也没发觉这有什么不对劲,因为校庆很快就要开始了。
他们演的节目,也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夺得最后汇报演出的机会。
殷逸放下电话,又好气又好笑:“你瞧瞧,陈姐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说岚子和展轶闹矛盾,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闹矛盾?”
丛林放下手里的报纸,眼睛从老花镜的上面瞧着殷逸,“展轶?和岚子?不太可能吧。”
“我就是说嘛。
展轶就差把岚子打板儿供上了,还能闹矛盾?我以前就告诉过他,不能太宠着岚子,那孩子有心眼着呢,瞧瞧吧,弄成现在这样。”
“哼。”
丛林抖一抖报纸,立起来继续看,“大没大样小没小样。
岚子本来是个好苗子,都让他给教坏了。”
“你教得好。”
殷逸白了他一眼,“教得好还把徒弟都教走了。”
“哎哎哎。”
丛林不爱听,“我现在徒弟就海平一个,你别把阿猫阿狗都按上来。”
“什么阿猫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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