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谅一下,人老了之后,就图个清净。
纪勇男一介武夫,每次听见他手下又上王府闹事,我就害怕得很。
有时想起和夏公在衡山书院上学的日子啊……就觉得,只要人活着,怎样都好。”
他长叹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拍拍李挽的肩膀,
“我老啦,帮不上你了。
不过,给你在左户曹留了个人,王迟。
此人虽出生寒门,但机敏聪慧,思虑周到,可堪大用。
左户尚书是纪家远房,我走后,估计会被举荐擢升太傅,届时你可让王迟替任尚书。”
温太傅都已经安排到这样详尽的地步了,李挽知道是劝不住了,有些蔫蔫的道了句,“先生一路顺风,待诸事毕,学生再去看您。”
温太傅点点头,神色亦是不舍。
他负手站在李挽身后,目光流连的环顾四周,最后再瞧瞧这间承载了他大半政治生涯的书房。
视线逡巡过饮茶对弈的棋台、习文读字的桌案,最后落在那处联通两人的密室入口。
密室旁边的橱柜,原先嵌在木雕上的密室钥匙被拔了出来,随意摊在木架上;
旁边散落着绢帕药瓶、珠花玉环之类,都是陆蔓这段时间照顾李挽时,落在房间里的,被李挽随手收了起来。
书简卷着绒花,两人的生活痕迹交织在一起,一股亲密之感扑面而来。
难以置信,平时被别人碰到一截衣摆都嫌弃至极的人,会允许另一个人公然在如此私密的书房里占有一席之地?
温太傅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李挽,
“这木雕你不是宝贝得很?怎么拔出来了?”
李挽回望一眼,走了过去,“哦,陆蔓弄的,这小女娘蛮力大得很。”
他习以为常的接过钥匙柄,转动密室,看得小老头眼睛都直了。
听听,小女娘?多腻歪呀。
没想到呀没想到,在他走前,还能看到这浑小子铁树开花?
温太傅想笑不敢笑,纠结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家这位什么情况?那天那药……”
“与她无关,我自己喝的,先生知道我定然不会接受九锡。”
话都没说完呢,这小子倒是自个儿维护上了。
老太傅哑了哑嗓子,浑浊眼里透出些许警惕,“上次与你对弈,你也是这样含混其辞。
我总觉得不安。
你就这么相信她?”
李挽已经不太记得上次他说了陆蔓什么好话坏话,只顾着点头,“她和陆家其他人,很不一样。”
他的目光难得没有算计,一派清明闲散,像那着了道的傻小伙儿,活脱脱变了个人。
温太傅欲言又止,深吸好几t口气,到底是没舍得打击这小子,最终也没把诸多疑团摊到明面上。
“你顾好自己。”
他留下这句话,然后转身走进密室。
刀鹊猫在屋顶,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待到温太傅走远,丈高的暗卫翻身进屋,凑到李挽身后,冷不丁问了句,“王爷,你说夫人会不会也对你有意思?”
李挽正在拨弄陆蔓落下的一支毛茸茸的东西,不妨被刀鹊吓一大跳,缓了许久才渐渐反应过来,他这话很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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