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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要瓦解纪家百年树立的,要镇远军心甘情愿的易主。
李挽,太可怕了。
纪勇男哑着嗓子,环顾四周。
莫说军中子弟了,就是在场仵作曹郎,在知晓了纪家杀人恶魔般的行径之后,皆都面色鄙夷。
他沉吟片刻,无奈道,
“苍天有眼,我纪家世代护国,屡立奇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犬子年幼,胡作非为,老夫实在不知情。
还望豫章王殿下谅在老夫劳苦功高的份上,向陛下美言几句。
兵不可一日无将,老夫舍不得啊。”
又是一些仗着军功喊冤叫苦的说辞,陆蔓和李挽不爱听,在场也没有人爱听。
曾经在三军阵前发号施令的将军,曾经在太极殿上掷地有声的肱骨,一夕之间,言辞没有了任何威慑。
威武不凡的将军,最终一点一点垂下脊背,领下所有责罚。
乱葬岗或许确实与他无关,但是,父债子偿,享受了祖上世世代代的恩惠,也必须要担负起子孙后代的责任。
收整好的死者平摊在地上,属僚领着纪勇男穿行在尸体中,协助辨认死者。
陆蔓和李挽跟在后面。
之前,李挽以为火是陆蔓放的,是陆蔓要杀自己,又生气又悲哀,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憋了满腹委屈。
眼下,陆蔓表现得如此愤慨,他自然也明白了不是陆蔓所为,郁结在心的怨气渐渐消散。
才觉得方才小女娘护住他的模样,是那般夺人心魄,像在脑海里扎了根,挥之不去,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想感谢她的,可堂堂摄政王,这辈子就没说过谢字。
李挽挣扎很久,最终还是闷头捡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君恩累赘,军纪散漫,我其实一直都想整顿军制。
霖怿让我任命禁军都统,我觉得是个好时机,可以重编禁军,将兵权收在霖怿手中。
若办得妥当,以后纪家手中的,镇远军、燕北军也能慢慢收回。”
陆蔓自然也看明白了,打从一开始为了拖延禁军都统任命而娶她,甚至更早,李挽就想好了,要将兵权收在皇权之下,皇帝掌握兵权。
李挽这是在为他日后的皇位着想。
陆蔓没什么好说的,李挽见她没反应,继续又道,
“陆荀来找我,说想投军。
但之后应该没有君恩了,军饷也没有现在丰厚,是个苦差事,你弟弟自小养在金窝里,我让他好好想清楚。”
没有纪家的阻碍,李挽提出的削减军饷、取消君恩,应该都能顺利实施。
朝政再一次遵从了李挽心愿,他的权威不知不觉又增加几分。
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陆蔓不知道。
她的心很小,她第一次觉得她揣不下这些权利纷争。
李挽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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