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朕先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岑勤被罚,不是因为他坚持错误的提议,而是因为他对朕不敬!
只因为朕没有采纳他的提议,便口吐狂言,骂朕昏庸无度!
如此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之辈,怎么能堪当御史重任,没有治他一个不敬之罪算是轻了!”
他边说边用目光一个个扫过下方的官员,冷声道:“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今日之所以会跪在这里,除了朕方才所说的两条原因之外,更多的都是不得不来,只因为你们的御史中丞大人开了口、领了头,若是想要继续在御史台过下去,就得来朕跟前跪一跪,表一表态,是不是?”
这话一出,底下有好几人都颤了颤身子,垂了头不敢出一声大气。
沈令月笑道:“竟是这样?那父皇平日里一定很是倚重这位御史中丞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长叹一声:“不错,朕平日里的确对纪鸣容多有倚重,因为朕觉得他为人忠直,是一个当御史的好料子。
可现在看来,是朕错了,是朕的倚重和信任助长了他的傲气,让他变得狂妄自大,不知其所以然来!”
他猛地甩下一句重话,看着下方噤若寒蝉的官员道,“不管你们是真的为岑勤感到不平也好,抱团站队也好,朕今日就把话摆在这里说开了!
朕要的是尽忠职守的御史,而不是一个结党营私的御史台!
我泱泱大夏,还不缺几个做御史的人才!”
“父皇。”
沈令月静静道。
皇帝道:“朕知道。”
他冷静下来,轻叹口气,颇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今日看在三公主的份上,朕就饶了你们一回,你们都下去,好好地想想今日朕的这一番话。
若有下次,必当严惩。”
说完,也不再看底下孙斐等人的神色,转身携着沈令月一道步入了紫宸殿。
父女二人在东阁坐下,等宫人上完了茶水之后皇帝便屏退了众人,面带笑意地看向沈令月道:“令儿刚才那一番话说的真是好,大大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快实话告诉父皇,你这一回来,是不是奉了你母后之命来给那些人救场的?”
沈令月歪头一笑,鬓边步摇晃动,闪着点点光芒:“不瞒父皇,一开始女儿的确是想着救场来的,不过却不是母后的意思,而是女儿自己的意思。”
“哦?”
皇帝来了兴致,“难道初儿没有告诉你岑勤之事?还是薛成真的没有把事情讲清楚,说明白刚才那些人跪在朕跟前的原因?”
“女儿都知道。”
沈令月道,“正是因为如此,女儿才想着要救场的。”
皇帝挑眉:“为何?是为了让那些人知道你并不是岑勤口中的那般模样,知道你是一个知书达理、大度仁德的公主?”
“是为了让他们欠我一个人情。”
沈令月灿烂一笑,“他们不是觉得那岑勤说得对么,觉得我得了太多的宠爱,有违公主之制么,他们越这样觉得,我就越是要他们欠我一个人情。”
她抬起下巴,哼道,“他们那么看我不顺眼,欠了这个人情一定会呕得慌,我就是要他们不好过,时时想起、刻刻记得今天这场是我给救回来的,膈应死他们。”
皇帝哑然失笑:“你啊,真是小心眼。”
沈令月吐舌:“君子才需要大度,女儿又不是君子,当然小心眼了。”
皇帝听得直摇头:“李庸没被你气死真是命大。”
又笑着道,“既然如此,后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沈令月睁大眼,满面无辜道:“我没改呀,刚才那一番话不就是在为他们开脱吗,只是顺带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通没脑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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